“王妃即是给睿备了手礼,想必,也是深谙,狗急了,才会跳墙的道理,这会儿,又跟睿问猫狗习性,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沐睿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的皮制口袋里,摸了六个骰子出来,在掌心里晃了几下,往两人面前的桌子上一丢,然后,盯着满桌子乱滚的骰子,放肆的笑出了声儿来。
骰子在桌子上滴溜溜的滚了几圈,便停了下来。
六个六点。
捡起。
再摇。
再丢。
还是六个六点。
再捡,摇,丢,连续七八次……
仿佛,这六个骰子,只能摇出六个六点。
“沐少爷的这六个,灌了水银的骰子,倒是瞧着有趣儿,不知,是寻了哪儿的匠人做的?”
灌了水银的骰子。
这种“奇巧”玩意儿,在“古人”看来,自难琢磨通透,但对柳轻心这种“未来人”来说,却是压根儿算不上稀罕。
她低眉浅笑,对沐睿的反问听而不闻,但态度,却是明朗,“谁言一片寒傲骨,奈何翻作面面心,沦落宅院遭点染,数载抛掷到如今。”
“不知,过几日,沐少爷的骰子,可会再增加两个?”
寻常人玩的色子,都是木头做的。
有个别富家子弟,也会用兽骨或象牙。
但沐睿整日掐在手里,用以抛掷玩耍的这六个骰子,却是人骨所制,而且,有新有旧。
“若一切顺利,应会再增三个。”
“睿待亲眷,向一视同仁,从不因嫡庶,男女有差。”
寻常人,很难分辨人骨和兽骨。
所以,听柳轻心嬉笑着表示,他的骰子是人骨所制,沐睿的眸子,稍稍暗了一下。
能明知是人骨,还如此面不改色,这女人,恐远比他预想的,更不可测。
是继续试探,还是,就此收手?
“沐少爷终究心慈。”
“只取这些人,一小截骨头,使其不能全尸入葬,就恕了他们昔日恶举。”
起先,柳轻心只是瞧出,这些骰子,是人骨所制,并不能确准,沐睿是取自何处。
而今,听沐睿亲口承认,是于其亲人身上获得,她还怎会想不明白,自己该如何与其应对?
这世上,从不乏恶人。
而要让一个恶人信服,最好的法子,永远都是,让他觉得,自己比他还恶。
“王妃的意思是,有更妥当办法?”
柳轻心的话,毫无疑问的,引起了沐睿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