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工作室内,灯光并不眩目,舞台也已陈旧,那架老掉牙的钢琴在没有调音之前甚至发生晦涩难听的调调。
乔伞没想到像夜枫这样看似强硬凌厉的男人竟然也会这种优雅的乐器。
既来之,则安之,她虽然没有艺术细胞,却可以做一名合格的观众。
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乔伞静静的注视着灯光下那个瞬间安静了的男人。
他低下头,修长的十指轻轻落在黑白的按键上。
钢琴的旋律回荡在不大的房间里,好像是莫扎特的曲子,亦悲亦喜的曲调,她不懂音乐,不过这首曲子简直家喻户晓。
他的神情十分专注,长长的指节在黑白的色调中灵活穿梭,流动的音符在他的指尖跳跃。
其实每首曲子都有自己的生命,它们会悲会喜,会嫉妒会羡慕,会善良会邪恶,它们随着赋予它们生命的主人的情绪高低起伏。
他弹得非常出色,毫不逊色专业级别的演出,头上的光芒投下柔软的辉亮,薄纱般笼罩住他。
仿佛正身处一座孤岛,难以接近,与世隔绝。
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紧绷的嘴角却泄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琴声中,似乎在怀念某个人,又似乎沉浸在过去的某段岁月里无法自拔。
这样的乐声让闻者伤感,弹者自伤。
一曲罢了,弹琴的人倏然收手,指节依然停在琴键上,余音绕梁,而做为听众的乔伞已然被震惊到了,过了很久才想起拍着自己的手掌。
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清脆的掌声,有些单调,突兀。
夜枫看向台下,起身,微微欠身做了一个谢礼。
“好听吗?”他问。
“好听。”
“我已经很多年不碰钢琴了,这个地方,也荒废很久了。”他从台上走下来,高大的身躯呈一种包围的气势笼罩着她,“会不会觉得听我弹琴是一种折磨?”
“怎么会,虽然我不懂钢琴,但是真的很好听,比那些钢琴大师弹得还要好。”乔伞是由衷的夸赞,并没有任何奉承他的意思,不过钢琴大师的现场演奏,她也没听过。
“耽误你时间了,走吧。”他看起来很高兴,嘴角也微微上扬着。
乔伞站起身,可能是椅子的年头太久,只听吱呀一声,其中的一条腿突然断了,乔伞没防备,身子失去平衡,猛然就沉了下去。
一只大手快而稳的托住了她的腰,避免了她一腚蹲落在地上。
惊险的同时,她很快就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姿势太过亲密,她因为紧张,一只小手攥着他的手臂,而他的手则圈着她的腰,不盈一握的腰肢绵软如絮,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似的。
乔伞试着向后抽了抽身,却无法逃开他的禁锢,只好尴尬的出声,“我没事了,谢谢。”
夜枫这才恍然回神,松开了缠着她的手,掌心仍然有丝温度执着着不肯散去。
“走吧。”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这间破旧的工作室,外面朗星淡月,空气中流动着一丝属于初秋的凉意。
把乔伞送回公寓,他将那瓶药递给她,“明天早晨再涂一次,很快就会好。”
乔伞接过来,“谢谢。”
“你害怕我吗?”小区的灯光下,他的面具上浮动着诡异的光泽,这样的人出现在这样平静的世界里的确显得格格不入,更何况,他的身上又带着股与生俱来的沉冷气息。
乔伞摇摇头,忽然仰起脸,小小的梨涡浮现出来,“你是月亮派来的,我怎么会害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