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晴忽然便觉得心里似乎抽搐了一下,手里的扑克牌散落了一地。
“小姐,你怎么了?”
雪糕见舒望晴表情不对,开口询问道。
舒望晴没有回答,转头看向窗外,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涌出来。
远在西戎的宇文云策情况不容乐观。
几乎是从那日回来开始,他便一直是一种昏迷状态,偶尔醒过几次,但意识并不清醒。
这一变故让大俞的高级将领们都慌了手脚。
毕竟宇文云策是皇帝,若是皇帝驾崩在此,那这仗还要怎么打?他们又如何跟留在大俞的人交代,等待百年之后又怎么跟先帝交代?
也因为这件事,军营里面的士气明显低落了很多。虽说一进城的时候,舒琛便要求副官封锁了消息,可那些官兵也不傻。
宇文云策出去的时候几乎是所有驻在城门附近的士兵都看见了的,但是却不见他大胜归来,甚至一连几日都没瞧见皇帝的踪迹,自然会起疑。慢慢的,各种传言都逐渐出现。
有说宇文云策已经失踪或是重伤了的,也有说他被俘了,甚至还有说他已经驾崩,只是那些官员压着消息,不让旁人知道而已。
这其中肯定也有西戎的人在煽风点火,但此刻,舒琛他们根本找不到别的方法。宇文云策重伤昏迷这件事肯定不能让那些将士们知道,但此刻若是见不到宇文云策本人,流言又如何能止住?
他们已经不知道砍了多少以讹传讹的人的人头,甚至直接吊在城门上,都只是短暂地压住了流言蜚语,但士气却逐渐低迷了起来。
毕竟若是连皇帝都死了,这仗还怎么打?
宇文云策的伤势虽说不是很重,但因为距离城里有很长一段距离,耽搁了治疗,已经出现了恶化状况。
更何况当日西戎的天气极冷,宇文云策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再加上回来时受的凉,这些日子里都一直发着高热,情况十分危急。
而阿尔卡纳城又不比宫里,有整个太医院,还有无数奇珍草药。整个军队内,除了原本的医官和一些简单的药物,以及宇文云策从宫里带来的十来个太医和部分草药外什么都没有。
这状况,甚至比不过在边塞,毕竟那里好歹是大俞的国土,阿尔卡纳城刚刚才攻下来,谁敢信?
“林太医,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林太医刚刚进去把了脉,元谦便上前一步问道,现在为了稳固局面,舒琛长期留守在部队里,以防止场面继续恶化,而元谦则带着人守在宇文云策的帐子里,询问他的状况。
“唉,不好说。”
林太医是太医院的新院正,医术那自然是一流,此刻他低着头,干瘦的脸上满是愁容。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元谦一下便明白了林太医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死心,犹豫了一下,便又继续问道:
“那林太医可有方法?您也知道,现在外面的状况很不好,有好些事,还需要皇上来拿主意。”
“唉,不好说。”林太医叹了口气,然后便把元谦拉到了一边来。
“现在皇上的情况,只能看他自己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齐刷刷地看向了宇文云策。而这位少年天子,此刻正无比安详地躺在卧榻之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几乎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死是活。
朦胧之间,宇文云策缓缓睁开眼睛。
他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幻,他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宛如白日里那高悬的太阳一般。
‘朕只是在哪里?’
他记得之前似乎正在和西戎打仗,又记得自己似乎是跟着一个将领追过去了的,可现在不仅看不到那个将领,连自己的马都不见了踪迹。
满目白雾,看不清来路。
宇文云策有些不知所措地在白雾里游走,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耳畔似乎有些什么,但却听不清。他四下张望着,但依旧什么都没有看见,看不见人,看不见马,甚至连一棵树,一朵云,一个房子都看不见。
更让他的绝望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里。
“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