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又压低了声音道:“那梁氏被谴送回家后,公爹可是气得给六叔动了家法。梁氏虽然没受皮肉之苦,却也被送往乡下修身养性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钟氏面上带着股冷然,“也不是我幸灾乐祸,而是这梁氏真是个丧家星,成日里挑拔离间,心胸又小,不肯容人,又拔尖要强。自她进门后,咱们家就没再过个安生日子。我是家中长嫂,暂且掌家,她便处处与我过不去。今日说我怠慢了她,明儿指责我克扣她的份银,见天的闹腾。后来还合着另外几房与我作对。那阵子呀,我可真是心力憔悴,差点都想破罐子摔碗,与她大干一场。当初她随六叔离京去任上,我虽嫉妒,却也松了口气,想着走了也好,咱们家总算可以过几个安生日子。”
说这到里,钟氏面上浮起幸灾乐祸的光茫,“一听说梁氏在弟妹跟前耍混,让弟妹收拾得其惨无比,我那个痛快。看着她灰溜溜的被公婆痛骂,那几日可是胃口全开,肉都多长了一圈。哈哈……”
徐璐不好意思地道:“那梁氏虽然可恨,但燕六爷却是受了无妄之灾。燕六爷还有燕老爷肯定怨死我了。”
钟氏摆摆手,“没有的事。这与弟妹何相干?是她自己找死,哪怨得着弟妹。公爹和六叔都是明理之人。得知了染氏在泉州的所作所为,公爹当时几乎气得背过气了。要不是梁氏还有个定国侯的舅舅,哼,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早就休了。”
对于梁氏,徐璐可没半分同情。唯一担心的便是生怕燕家老爷和燕六爷心存芥蒂。不过听钟氏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与钟氏第一次见面,却相谈甚欢,尤其钟氏心直口快的性子,很合徐璐的胃口。尤其这钟氏说起别人家的八卦来,那才叫精彩。
徐璐也承认,她也是超级大八卦,也就是传说中的三姑六婆之类的人。
钟氏的人缘颇好,虽然燕家在勋贵圈中地位不高,但在百官叙列中,排名却是非常靠前。尤其她父亲又是南直录总督,三个舅舅也是位高权重,加上她性子开阔,爽气开郎,很有大姐风范,自然也形成了一个了不得的圈子。
能与钟氏交好的妇人,也大都与钟氏一个性子,这些人或许出身不高,地位不怎样,却也是爽利的个性。钟氏的表妹杨氏嘴,一张刀子嘴四处刺人,台,不时与钟氏互掐,但看得出来,这对表姐妹关系也还是不错的。
徐璐在钟氏的圈子里,混得如鱼似水,其乐融融。在钟氏的圈子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冷嘲热讽,更没有拐弯抹角,徐璐很是放松,处得颇是愉快。
气氛熟络后,大家也渐渐抛开了徐璐安国侯世子夫人这一显赫身份,其中一个妇人大胆地说:“果然谣言不可信呀。凌少夫人这么好的人,偏被人恶意中伤。那些人也太可恶了。”
徐璐望过去,她记得这位妇人好像也是外地来的,不过嫁入京城多年,又生儿育女,男人又争气,在钟氏的帮助下,早就打入中档官家圈子里了。
钟氏问道,“怎么,有人说凌弟妹的坏话不成?”
这妇人点头,“嗯,好几天前的事了。我也是从底下丫鬟不经意间听了别人的墙角得知的。那些人嘴里不干不争的。不过也是,有句话叫不糟人嫉是庸才。凌少夫人人缘好,性子也好,又会做人,安国侯世子爷又有前程,少夫人进京才两个月不到,就融了进来。有些人自然是心生嫉妒了。凌少夫人不必理会去。”
钟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呀,我还是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谣言。哼,应该是那周氏散发出去的吧?”
“周氏是谁?”一些消息不怎么灵通的人便问了出来。
杨氏不屑地道:“还能是谁?承恩伯朱家的三奶奶,也就是贵妃娘娘的侄媳妇。江西柳州人氏。那人嫁入京城也有两年了吧,小家小气的。刚开始人缘也还颇好,与大家讲广西那边的人文风俗,也还有趣。只是时间一长,再好听的故事也经不得三翻五次的轮说。大家听得腻了,就不怎么理会她了。她就故意找些精灵鬼怪的故事吸引大家。后来被拆穿了,下不了台,就改说别人家的八卦。八卦嘛,但凡是女人,哪个不爱听的。可也要有凭有据呀?她倒好,无根无据的事儿也让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也胆大包天,普通人家的八卦她不屑说,专去说那些大富家的奶奶。我那二嫂子与她交恶,大家都不陌生吧。就是她故意在我面前说我二嫂子的坏话。我气不过,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我二嫂子。我二嫂子那性子呀,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当场就甩了这周氏几巴掌。从此以后,周氏就让人孤立了。”
说别人家的八卦也要看场合,还要看对象。无根无据捕风捉影的事儿也拿来四处宣扬,这便不叫八卦了,而叫恶意中伤,诽谤。
大家都不是笨人,自然知道与这样的人相处,总归危险。今天她在你面前诽谤别人,那么明天人家也可以在别人面前诽谤你。
钟氏对杨氏笑着说:“哎,对了,你那二嫂子今儿怎么没来?”杨二奶奶娘家姓何,与方家可是姻亲,还是方大夫人的堂侄女。
杨氏说:“她呀,前日里与永忠伯府的外孙女陈氏还有不知打哪来的陈家表小姐一道玩马球。玩过余了,染了风寒,如今躺在床上倒死不活呢。”
钟氏轻皱眉头,轻斥:“人家都病了,你还这么咒人家,好歹也是你嫂子。就不能积些口德?”
杨氏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唉,咱们在闺阁时就玩得好,如今她又成为我嫂子,那更是百无禁忌了。就算她听到了也没什么的。”
钟氏自然知道表妹与杨二奶奶关系很好,但仍是斥道:“再如何的感情好,也不能咒人家吧。”
徐璐心中一动,问:“永安伯外孙女?姓陈?闺名是不是叫婉芬?”
杨氏奇怪地看她一眼,“嫂子果然消息灵通,你才来京城不久,就知道她?”
也有人说:“那陈氏虽是永安伯的外孙女,但家世并不怎样的,父亲也只是工部郎中。以她那出身,可没机会认得少夫人吧?”
这些人性子是爽利,但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也着实伤人就是了。
徐璐唇角浮起奇怪的笑,缓缓道:“在泉州的时候,我就见过她了。”
周围沉默了会,一个妇人讪讪地道:“啊呀,原来少夫人与钱奶奶还是认识的。真让人意外。”
看到有些人神色闪烁,面带心虚,徐璐赶紧说:“自那回一别,八年过去了,我仍是没有忘掉这位陈小姐呢。”
一些人面面相觑,钟氏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想起来了,陈婉芬以前确实随同父母外放到福建。怎么,还与弟妹认识?”
徐璐微笑道:“只一面之缘,不过却让我永生难忘。”
杨氏心直口快地道:“听嫂子的意思,与那陈氏,好像不怎么愉快吧。”
徐璐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徐璐与这陈氏,并非是友好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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