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懵懵地接过了那支香香的花,胡乱地在傅柏舟头发上比划,好像在想应该插在哪里好看。
傅柏舟趁着傅卿乖巧,便把她放下,取了她荷包里的钥匙后,递给秦栩。
“秦先生,屋子到了,劳烦你去开个门罢。”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就让秦栩心里波涛翻涌,他脸色平静的拿过钥匙,走到木屋前开锁时,手却有些发颤。
秦栩猛然闭了闭眼,转动门锁后,他睁眼打开了门,眼角突然红了。
傅柏舟见秦栩呆立在原地,不由怪异道:“外边风雪甚大,秦先生快进门罢。”
秦栩回神,嗓子微哑:“是。”
他匆匆走进了门,打量这简洁却熟悉的布置,这让他放于身侧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木屋从外面看,就是一间普通的木屋而已。但是开了门后,这里面的桌椅放置、书本的位置,甚至连茶盏、纱绢做的桃花,都和十多年前摆放得一模一样。
这是傅卿母妃还未进宫时住的屋子,秦栩进过几次,所以这一切对他而言都太熟悉了。
就好像一切都还在昨日一般。
这屋子傅卿虽然每年只来一次,但是却有专门的人打扫,而且打扫过后,屋子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不过傅卿每次都是冬日来,所以屋中准备了易燃的炭火和火折子。
秦栩陷在记忆里一时出不来,傅柏舟却已经生了炭火,把傅卿放在一旁的软榻上烤火。
傅卿坐在软榻上,因为微微醉着,她脸颊生晕,眼神放空,只是抿着嘴浅笑,也不说话吵也不吵闹。
傅柏舟觉得她这小模样实在可爱,等把手烤得温热,就不顾傅卿的挣扎,去捂她的小脸。
两人在榻上笑闹,傅卿因醉忘了秦栩,傅柏舟又满眼都是她,自然顾不得秦栩是难过还是开心。
秦栩慢慢在屋中踱步,他扫过桌上放着的一本《诗经》,那些回忆就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傅卿的母亲唤作云迩,十多年前云迩和秦栩都还在百里村。
云迩本是出自大户人家,只是家境中落,她年纪尚小的时候,便与她母亲安家在了百里村。
秦栩与她是领居,亦是心意相通的青梅竹马。可是就在他们两家都要议亲之时,云迩有一日出门浣纱,刚巧就被偶然经过百里村的傅决给看到了。
活泼明媚的少女,歌声清越地在河边浣纱,菡萏都不及她容色鲜妍。
这样天性自然纯真的少女,宫中尚未有过。
傅决不顾云迩拒绝,强势收人入宫。
那时云迩的母亲本就重病在床,她经历过后院争斗,自知女儿生性单纯,入宫之后定是不好生存,于是她日日忧心,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后来傅决后宫之中争斗得厉害,便有嫔妃把他和云迩的情意向傅决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