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指尖泛白,语气冷得肃杀:&ldo;我说过,你要是敢动他们,我不会放过你。&rdo;
那头似乎又跟他说了些什么,许墨掐断了电话,额上的青筋暴起,温和的笑意被冷酷与狰狞代替。
是该做个了断了。
‐
幽暗潮湿的空间逼仄而缺氧,污浊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木的刺鼻气味。昏黄的灯光打下来在地面上投射出诡秘的阴影,无数纤小的细尘和微渺的飞虫在靠近光源的位置漂浮。角落里安静蜷缩着两道身影,隐隐传来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不知从何处传来细微的水滴滴落的声响,被这个空间无限放大,钻进耳膜鼓鼓地跳动着。陷入昏迷的男人模模糊糊睁开了湛蓝的眸瞳,额角处因猛烈撞击而流下的鲜红血液凝结在伤口,仍有几滴随着重力往下滑,沾湿了紧蹙的眉宇和狭长浓密的眼睫。
李泽言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入眼处的景象皆是一片浑糊,刺眼的光射入瞳孔,让他一阵阵眩晕。他不知此时是何时,他又身处何地,耳畔边咽咽呜呜一会儿后却突然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仿佛传来了李斯特的《钟》的钢琴声。琴音忽高忽低,悠长绵延,轮指和颤音急促交织,他甚至能想象到李斯特那双灵活无比的手在黑白琴键上快速翻飞,在空中形成了眼花缭乱的残影。
兀地,无数往日的记忆碎片如惊涛浪潮般灌入脑海,熟悉的琴调仍在轮转,明明是较为轻快的旋律,却让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痉挛的肠胃翻搅起来。他闭上眼,溺水般的窒息感让他的心脏骤缩疼痛,脑中如火如赤的曼珠沙华在血河里竞相绽放,那干净的磷茎带着诱人的剧毒,根须扎进被血洇湿的土壤里。
他这是……要死了么……
墨墨……在哪里呢?
他只知道自己接到了悠然的求救电话,开车驾驶到高速公路的时候,车窗被消音手枪的子弹打穿了,紧接着车门上被砸出无数枪眼,三四辆没有车牌号的黑色轿车对他穷追不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身上没有配备任何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在下高速的时候,就听到子弹钻入轮胎的声音,身后的几辆车在那一瞬间齐齐朝他撞来,阿斯顿马丁lagonda极速朝边缘滑去,车头陷进巨大的石块,强烈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上身往前栽去,车前窗被打碎,玻璃的碎片扎进了他的额头,眼前一片血红。
再然后呢……?
他记不清了,耳畔边还响彻着仪器的滴滴声,闭眼前唯一握着的是那部壁纸是那人照片的手机,就连拨打号码的力气和知觉都消失了。
&ldo;总裁……总裁……&rdo;
李泽言模糊地听到有人在喊他,他却没有力气去回应,肩头被人死命地摇晃着,他费劲力气重新睁开眼,就看到悠然一双哭肿的大眼和满脸的泪痕。
&ldo;……笨……蛋,别哭……&rdo;出口的声音是嘶哑的,喉头涌上一股铁锈味的腥甜。李泽言想要伸手安慰身边这个哭泣的女孩,却发现自己的手已被束缚住。
他低头,就看到双手手腕处冰冷的银质手铐。
压下喉咙的血腥味,李泽言问:&ldo;……这……是哪儿?&rdo;
被吓坏了的女孩摇了摇头,通红着鼻尖,&ldo;总裁,对……不起……&rdo;看向李泽言头上的血块,悠然哽咽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纤细的手腕被手铐勒出红印。
李泽言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的铁门被人踢开,呛进如烟的灰尘。三个穿着银灰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脸上戴着黑色的鬼符面具,手腕处的黑色天鹅纹身格外显眼。
李泽言被浓重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湛蓝的眼瞳满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