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领着郎海利和古生豪一行人等,押解着冯保,一路磕磕绊绊的来到了南京。这一路艰辛好歹到了南京,按理说京官下派的刘瑜本应该是趾高气扬的梗直了脖子松口气了。可到了南京以后,却让刘瑜大失所望。
不但没人敲锣打鼓的迎接他这新任的南京东厂提督,而且一打听,连这东厂的衙门办公地址都还没有着落呢。
刘瑜领着属下一干人,把南京的吏、户、刑、礼、兵、工六部挨个打听了个遍,愣是没人知道他这新来的南京东厂提督该如何安置。
原来这南京自打永乐皇帝迁都北京以后是日渐衰败,虽说大明朝一直保留着南北二京制,职官设置也和帝都北京基本别无二致。但天长日久,这山高皇帝远的大南京,早就不是当年的南京了。自打永乐迁都,南京已经是多少年不设东厂了,所以这平地冒出来的东厂人员,没人知道该由谁安置也属正常。
南京的这些个官员,都是些个两手攥空拳,只领俸禄没有实权的家伙。这些人基本不是在朝中不受待见被排挤出来的,就是要远离纷争来闲赋养老的。反正这一众官员都没什么政治抱负,也都没什么正经事干,大伙也都心甘情愿的在这南京城里闲云野鹤般的乐得逍遥自在。
南京虽说也叫京城,但现如今早已是徒有虚名了。它除了军事地位之外,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政治地位了。所以现如今这南京城里手握大权能管事的只有留守大太监和南京守备俩个职位,而兵部尚书因为身兼着参赞机务的职位,所以紧要时候也可以掺和掺和。其他的人等,就基本都是聋子的耳朵——纯属摆设了。
刘瑜心想这南京守备是掌管着周边卫所和南京中央和五军都护府的军事大员,自己找他怕是不搭边界,还是到宫里面去找留守的大太监去看看吧。都是太监,事情也好说一些。
可到了南京故宫里面一打听,却得知这留守的大太监并不在宫中,问他具体在哪,小太监并不直说,而是一竿子又把他给支回了兵部。于是刘瑜领着众人又重新返回了兵部。
刘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到了南京居然像丢了娘的孩子似的,被人抛来撇去的没人认领。想想都是那该死的张鲸把自己害成了这般模样。刘瑜不禁心中大为光火。
刘瑜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求爷爷告奶奶的好歹在兵部尚书那里打听到了,原来这留守的大太监居然还身兼着南京守备的要职,在守备行辕里常驻。怪不得在宫里找不到他呢,看来这全南京的权利就都在此人手中了。
刘瑜从兵部尚书口中得知,这留守的大太监姓田名义,原来在京城的司礼监任职长随,由于为人耿直刚正,深得万历皇帝的赏识,所以前不久被派到了南京委以重任。
刘瑜跟这位同样来自京城的大太监田义并不相熟,只是因为公干,早年到司礼监找冯保的时候略有那么几面之缘。
但是刘瑜倒是早有耳闻,这田义当年虽是冯保的属下,可是跟那冯保并不相睦,甚至对冯保还颇有成见。反倒是因为深得万历皇帝的信赖,当年和乾清宫的太监们走的很近。
刘瑜心中私下窃喜,心想既然这田义当年和冯保不合,正好为自己日后除掉冯保打下了伏笔。若是能在除掉冯保时,嫁祸于这个田义,自己说不定可以坐收渔利,到那时回不回北京城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回去了也要受那该死的张鲸排挤,若是能借冯保的事拱掉田义,那可真是一举两得,说不定自己就能取而代之。
想到这些,刘瑜像是看到了光明前景就在眼前一样,他是满心欢喜。他连忙领着众人匆匆的赶往守备行辕。
到了守备行辕大门,递上帖子官文。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年轻稳重的小太监跟着军卒来到了行辕大门。
小太监见了刘瑜,施礼说道:“让刘公公久等了,小的马荣奉我家大人之命,接刘公公入内。”
刘瑜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小太监,此人年龄虽然不大,但却相貌英俊,言谈举止稳重大方,气度不凡,并不是一般小太监那种见了职位比自己高的太监就是满脸猥琐的谄媚之相的人。刘瑜心中不禁暗自称奇。
刘瑜让其他人在门外等候,自己只带了郎海利和养子刘望舒两个人前去进见田义,三人跟着小太监马荣,七拐八拐的进到了守备行辕的内院。进到大堂之上,守备田义从座位上起身相迎。
田义道:“刘公公一路鞍马劳累,田义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呀。”
刘瑜见田义起身客套,连忙快走几步近前施礼到:“岂敢岂敢,田大人公务繁忙,刘瑜怎敢劳田大人大驾,刘瑜初来宝地,日后还要多仰仗田大人提携才是。”
田义道“刘公公客气了,快请坐下来慢慢细谈。”
一边说一边对身边小太监说道:“看茶。”
刘瑜随田义落座之后,抬眼扫视了一眼这大堂的内部,只见大堂内除了几套略显陈旧的桌椅之外并无他物。刘瑜心中不禁有些吃惊,这堂堂南京守备行辕的会客大堂居然如此简陋寒酸。
田义看了一眼刘瑜说道:“刘公公一路劳顿,咱们就直入主题长话短说,说完了刘公公也好早些休息。刘公公到了南京看看有什么需要。尽管直说,我这里尽力去办。”
刘瑜本想再客套几句套套近乎,见田义这么一说,就只好接茬说道:“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刘瑜奉命初来南京设置东厂事宜,其他的都还好说,只是这衙门的地址还望田大人早日帮助安排才是。嗯,在下听说,太祖时候东厂未北迁之时便设在宫门之外。不知老址是否还在?”
田义略一沉吟说道:“刘公公有所不知,这东厂的老址倒是还在,只是自从迁都之后,南京便再未设东厂,所以这老址早已另有安排了。不过地址还望刘公公放心,稍后我找人查看一下,明天一早就给公公答复。另外说起东厂,田义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刘公公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