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老二不知是何等怪物将要出现,脸上都现出了极度的惊恐之色。
空音看了一眼对面那满脸惶恐的二人之后,朗声说道:“呵呵,不用害怕,你二人的救兵到了。”
说罢空音抬头看向了暗夜里的远方,那老大老二惊奇的发现,空音此时虽然双唇紧闭,但却明显有一个他的声音在这忽然静得有些怕人的夜空中响了起来:“蔡六,多年不见,进步不小呀!这空谷足音终于被你给练成了。”
空音的话语刚一落地,就从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一个声音:“呵呵,十年不曾谋面,师兄这传音入密的金刚心语也越发炉火纯青了。唉,你这一走,让我好生挂念。朝暮之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和师兄团圆。虽然师兄不想见我,但刚才听了师兄演奏的广陵散,不由使我黯然神伤啊,想我兄弟二人当年一同演奏梅花三弄之时,琴笛相交,是何等其乐融融。师兄当年常说:‘鹡鸰在原,兄弟急难。’现在师弟确有一难,急求师兄相帮啊……。”
说话间,燕山老大老二猛然发现,他们的主子蔡六不知如何,已经飘然越过二人,来到了空音的面前。
五十开外的蔡六面容依然白净清秀,一袭青衣,身材高挑,一头披肩带背的长发并不扎束,在身后随意飘洒……。
空音仔细端详了一遍眼前十几年未曾谋面的师弟之后,冷冷的说道:“蔡六,这些年你早已志得意满,该得不该得的你都已得到。你穷追不舍的找我能有何事?”
蔡六晃着脑袋微微一笑说道:“呵呵,真没想到十年未见,啊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十一年未见,我这当年雄浑威武的田震师兄居然老得连头发都掉没了。这可真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呀!
师兄虽然你老得连头发都掉没了,但还不至于老得连记性也都掉没了吧。我来找你是有何事。还用我说出来嘛?难道是你真的没了记性给忘了,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空音低头看了一眼蔡六手中握着的一支雪白温润的玉笛,然后愤愤的说道:“蔡六,这么多年,我不找你,已是万幸。你勾引小师母在先,偷走魔笛害死师父在后,作为师兄我本该替师父清理门户报仇雪耻。
但我当年一直念在你我兄弟情深和那小师母毕竟也是师母的情分,所以我才有意躲开了你二人。谁成想,你这一对奸夫淫妇。居然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偷了魔笛。又来惦记那魔琴和琴、笛的秘谱,并且散出谣言,诬陷是我害死了师父,偷走了秘谱。并且买通武林盟主撒下江湖追杀令,害得我无处藏身,迫不得已才出家为僧……。”
蔡六听到这里,脸上微微的有些不太自然:“唉。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楚了,并且我也早已求盟主撤销了对你的江湖追杀令。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我也都老了,再纠缠于当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之中,也没什么意思了。今天我来,就是替小师母取回魔琴和两套秘谱,你就好人做到底,成全了师弟。如果你肯答应。你我前嫌就一笔勾消,咱们依然还是兄弟。师兄你看如何?”
说着话,他看了看空音的四周,然后忽然诧异的说道:“那‘九霄环佩’紫漆铁杉琴呢?刚才弹的魔琴…。”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头扭向了呆立在他身后的燕山老大和老二,那老二摊开握着浑铁盾牌的双手,耸着肩头说道:“没琴。”
蔡六吃惊的说道:“没琴?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了那魔琴弹奏的广陵散,怎么会?”
燕山老大急忙上前两步,附着蔡六的耳朵小声说道:“回六爷,确实没琴,刚才这田震就那么空手弹出来的曲子。”
蔡六听罢吃了一惊,他定了定神,转回身来对着空音说道:“师兄,了不起呀!看来这魔琴的琴谱早就被你练的烂熟于胸了,现如今,你无需那魔琴就能演奏的如此美妙,果然做到了师父当年所说的心中有琴手中无琴呀,看来师兄的琴艺早已经入了化境。既然这魔琴与秘谱,你已经都不需要了,我看就不如物归原主,还给小师母吧。”
空音一声冷笑:“哼哼,你少拿那贱妇来压我。也亏你说得出口,当年师父发现你和那淫妇苟且之事之后,就把那魔琴和秘谱交到我的手中保管。为的就是怕这谱琴落入你二人手中,尔等心术不正之人根本不配拥有,师父对我早有交代,琴在人在,琴亡人亡。所以我劝你就死了这份心思吧。”
一直恳求着空音的蔡六,听了空音此话立刻勃然大怒:“田震,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今天你就是想给也得给,不想给也得给。否则别怪我不念你我同门的情份,对你不客气了。”
空音冷着脸说道:“同门的情份,你我还有同门的情份?快别在这装腔作势的了,你我早就恩断义绝了。当年是我斋心仁厚,才纵虎为患。所谓天地者无形之父母也,父母者有形之天地也。古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杀父淫母,恶事做绝,早已是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你害我十年远离尘世隐姓埋名,我每每夜不能寐,就自责愧对师父的信赖,师父冤死的魂魄时时萦绕于我的脑海之间,使我常常痛恨自己的懦弱。今天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么为师父报仇雪耻的日子就是眼前了。”
蔡六拧紧眉头说道:“哼哼,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咱们兄弟二人就好好比划比划,看看这十年之间各自琴艺都练的如何。田震你尽管把手中的能耐使尽,也好让小弟长长见识开开眼界。我看不如这样,你我兄弟多年未见,不如就从当年合奏的梅花三弄开始,就当是个久别重逢之后的叙旧之曲吧。”
空音冷笑一声说道:“呵呵,悉听尊便。”
说罢他把双手袍袖一抖,垂肩曲肘,又一次凭空摆出了刚才那抚琴之状。
蔡六见状,抬手撩了一下散落在肩头的长发,然后也把那手中的玉笛横到了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