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我剑道:“但你现在这副狗屁猫尿的德性,倒是甘之如饴,连一点点耻辱的感觉也没有。”
“这次你说得很对。”那人眨了眨眼,毫不在意地说道:“在这里待了八九年,我已变成了一个完全没有气力的人,甚至连去想想耻辱是什么滋味的气力也没有了。”
公孙我剑道:“你说得很玄,但却玄而不妙。”
那人道:“像我这种废物,自然是不妙之又不妙了。”
公孙我剑笑问道:“你想不想东山再起?”
那人摇头,道:“不想,我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地死掉。”
公孙我剑脸色立时一沉,道:“你要死,那是很容易的!”语声甫落,已把那人从床上一手抓了起来。
那人尖叫道:“你要怎样?”
公孙我剑道:“落井下石。”
那人怒道:“我不喜欢井,也不喜欢这样死。”
公孙我剑冷冷一笑,道:“你不喜欢,但我喜欢,你这个他妈的狗杂种,快点去死吧!”
那人虽然极力挣扎,但却无补于事,终于还是给公孙我剑扔进门前那口大井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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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很冷,冷得可以使人窒息,也可以使人变得清醒。
将那人给扔进井里之后,公孙我剑就悠然地坐在井边,手里还把玩着十几颗小石子。
那人在井里半浮半沉,不断破口大骂,把公孙我剑骂得狗血淋头。
但公孙我剑居然一点也没生气,只是不时把石子扔进井里。
那人更怒,骂人的话越来越多了。
公孙我剑悠然一笑,道:“你若想死,此其时矣,何必还向我絮絮不休,搬出一大堆废话?”
那人又骂了好一会,忽然叹了口气,道:“我已经什么都忘了,你又何苦硬要把旧事挖出来说?”
公孙我剑道:“一个人若什么都已忘掉,活着又和死人有什么分别?”
那人道:“我是死是活,你何必这样关心?”
公孙我剑道:“别说是人,便是一条蚯蚓,我也会仔细看个清楚的。”
那人道:“算是我倒霉,你想怎样,尽管说吧!”
公孙我剑道:“首先,我要你干干净净一点。”
那人道:“我已很干净。”
公孙我剑道:“这样子浸浸井水,就会干干净净吗?”
那人道:“总比不浸好。”
公孙我剑道:“但我不满意。”
那人道:“要怎样才满意?”
公孙我剑道:“我要你认真洗刷,干净得有如初生婴儿般。”
那人怒气又生,大声道:“这简直是放屁!”
公孙我剑道:“我若往井口放屁,第一个臭死的就是你。”
那人道:“臭死便臭死,我不怕。”
公孙我剑道:“但现在又臭又脏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这位‘巢湖之箭’祁四公子。”
那人陡地发出了一阵呻吟般的叫声,道:“祁四公子!祁四公子!谁是祁四公子?”
公孙我剑道:“从前,人人都知道祁四公子是个很干净的男人,在他的指尖上,永远都找不着半点泥垢,指甲永远修剔得清清洁洁,唉!那才是真正的‘巢湖之箭’,真正的祁四公子!”
井底下立刻传出那人呜咽着一般的声音,道:“祁四公子!巢湖之箭,哈哈,谁是祁四公子?谁是巢湖之箭?”
公孙我剑冷哼一声,又是一颗石子向井底疾射下去。
接着,只听那人“唷”一声叫了出来,显然这石子已击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