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她默默地起身,去图书馆借了两本书。负责管理的老师很少见这么勤奋上进的人,带着赞赏的口吻说:&ldo;本身看原文版书籍的就不多,每次整理都落了好厚的灰,我记得就一个很高很帅的男孩子总是来借。&rdo;
在老师的眼中她无异是&ldo;优等生中的女中豪杰&rdo;。这让她觉得羞愧,因为她的水平常常让谭非称呼为&ldo;英语系的败类,s大的耻ru&rdo;。这两本书是纯渊借过的,他有个很差劲的习惯,就是有生词会用笔做标记,不折不扣的&ldo;图书馆杀手&rdo;。
她只能悄悄地追寻他的足迹。
看他的背影,借他看过的书,捡他扔掉的笔。
即使拥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也无法卑鄙地当作护身符,作为待在他身边的理由。她只想看到他扬眉轻笑的模样,而绝不给他任何的不幸。
橘梗走过长长的林荫道,路上接到谭非晚上在公司加班的电话,又接到夏森澈的短信,约她周末去打羽毛球。其实偶尔也会觉得,有这么好的朋友也算是老天爷的恩赐,如果再有纯渊这么完美的男友。嗯。一定会遭天谴的。
&ldo;喂,叶橘梗‐‐&rdo;背后的声音来得气势汹汹。
&ldo;啊?&rdo;她回头。
事实上还没等她看到眼前的人是谁,头发已经被揪住了,狠狠地一扯。橘梗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头摔下去。紧接着,女孩像发怒的小猫似的踢过来,疼痛尖锐又突兀。
&ldo;你凭什么跟我抢!你离开他!你离开他!&rdo;女孩哭喊着,&ldo;都是因为你!他本来对我很好的啊!&rdo;
她猛然记起纯渊那个恶作剧似的吻。那个女孩站在门口,眼泪汪汪的,气得咬牙切齿。纯渊的解释也很简单,他是给她做钢琴家教的,女孩太纠缠不清,甚至连家里的钥匙都偷去。他没办法只好辞去工作,又找了橘梗来冒充女朋友。
她能感觉到她的伤心,像碎掉的玻璃,把心脏扎得鲜血淋漓。
一个伤心的人发疯般地迁怒别人是很可怜的。
橘梗突然说:&ldo;对不起……&rdo;
女孩像被蜜蜂蜇了一样停下来,像是突然后悔似的,往后退了几大步。她有些惊恐,毕竟作出这种事qg也是头脑发热,又不是什么小太妹,没有被责难,愤恨下的善良又翻涌而出。
像做错事的孩子,她慌张起来,一回头就跑。
橘梗被踢得全身疼,挣扎着走到巴士站牌。抬头间有点恍惚,男生长身玉立,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ldo;你怎么了?&rdo;
&ldo;纯,纯渊……&rdo;你不是走了?
&ldo;你脸上怎么了?&rdo;他bi近一步。她眼神闪烁着,不熟练地撒谎,&ldo;我不小心摔倒了。没事。&rdo;
纯渊没那么好骗,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右手刚要探上她的脸。橘梗立刻疼得&ldo;哎哟哎哟&rdo;叫起来。他身上的戾气很重,qiáng迫她抬起头:&ldo;到底怎么搞的?&rdo;
&ldo;你别问了。&rdo;橘梗低头看着足尖,&ldo;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qg。&rdo;
&ldo;橘梗……&rdo;声音出奇的柔软,&ldo;你在难过吗?&rdo;
她很想说没有,却卡在喉咙里,突如其来感觉到委屈。根本不想让他看到眼泪,于是看着脚尖,忍到全身发颤。她没办法再装作无所谓。因为太喜欢。已经无法装作只停留在朋友的位置上。
‐‐所以,请你不要对我这么温柔。
&ldo;橘梗,你听我说。&rdo;耳边像漂浮着一片云,陷入他制造的错觉,&ldo;我这两天很生气,因为我不能忍受,在别人问你有没有男朋友的时候,你说没有。&rdo;
‐‐所以,那是什么意思?
&ldo;所以,就在我身边就好。&rdo;他的声音霸道且颤抖着,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着。她觉得他再用力一点的话,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抱碎,却只觉得抱得不够紧。
‐‐所以,因为你要我在你身边。
&ldo;纯渊……别怕……我在这里……我不离开你……&rdo;
「9」
那个在雪地上行走的旅人。
有人轻轻地拥抱他,不怕被冻伤,不怕被推开。她给予的爱,是刚刚好,捂着他的心,不足以沸腾,却持久地发温。容易捕捉的是蝉鸣,青色的风和白色的云,无处可寻,夏却是你唯一美丽的名字,如此动听。
「1」
天y沉了两天,周末落了雪,纯渊一大早接到橘梗的电话,声音又细又轻,说着:&ldo;靠近北方的地方就是好呀,去年的初雪只是小粒子,今年的,不像是蝴蝶么&rdo;。
纯渊站在窗边,灰色的天,雪花落下时乘着风,大朵大朵的,与其说像蝴蝶,倒不如说像洁白的茉莉花。纯渊觉得她孩子气,只是微笑着听她说,接着思维又跳到&ldo;那个天天来小区里卖烤红薯的欧吉桑不知道还来不来了,多冷啊。&rdo;
他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个,果然最后还是忍不住,像怕他伤心似地说:&ldo;今天出门多穿点衣服,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的,我,我没关系。&rdo;
她记得今天是chun绯去复检的日子,东拉西扯了半天,不知道犹豫了多久才打了这通电话。像半月前被表白时,也是好几天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与其说她善良温柔,倒不如说活得太小心翼翼,生怕给别人添半点麻烦似的。
其实她一点都不知道,如果他们之间非要有一个人小心翼翼,那么一定是他吧。
外面是还未完全变白的世界,一寸一寸地被侵蚀。走过的人全部捂得严严实实,而屋子里却暖得厉害,墙上的温度计浮在二十的刻度上。有人从计程车上走下来,时髦的皮糙毛领,挑金的大波làng长发,眉目一如既往的妩媚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