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含笑阖首:“师兄为何不来参与竞道?”
元璧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他笑:“自知不是师尊对手,竞道无望,小师妹努力啊,最好挫一挫那老头锐气!”
他促狭地朝着云瓷挤眉弄眼,元洗冷哼:“还不过来?竞道呢,别扯没用的。”
元璧朝师尊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地没影。
云瓷在他对面坐下,山风呼啸,她看了眼仙风道骨的师父,师徒对坐无言。
半晌,元洗长叹一声:“为师没想过,会是你站到了最后。”
“师父是没想过,但徒儿想今天,已经很久了。”
“是吗?阿瓷,你这般辛苦跟着为师学棋,为了什么?”
云瓷笑意微敛,纯白色衣袍随风拂起,她道:“为了追上一人。她成长的太快,没有盛名,没有与之相当的能耐,我根本不配与她并肩而行。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不想当燕雀,我想和她站在一起,想让所有人提到我,仅仅是因为我。”
元洗微笑:“还有呢?”
云瓷深吸一口气,坚定道:“为了用四海盛名护住她,为了有朝一日哪怕我做了错事,也没人敢说错。”
“痴儿。你怎可如此霸道?”元洗摇头:“你知今日这一局,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能一朝登顶。”
“错了。”元洗道:“此局一开,非死即伤,你确定?”
“我不会死。”云瓷笃定道:“我会好好活着,有些伤迟早会好,有些事不能不做。师父,请吧。”
巅峰之战,伴着风雪,一瞬拉开序幕。
高手交锋,容不得半点差池。云瓷全部心神全部的生命融入到这场棋局,她看到了师父展露出的锋芒,看到了锋芒背后那些凛冽的杀意,杀意越重,她战意越强。
落子不停。
棋盘之上,仅余两道残影。
吧嗒吧嗒清脆的落子声,负责记录的道童看花了眼,到最后,骇然地呆立原地。
元璧回来时,师父和师妹已经交锋数十次。
高手过招,最震撼,其实也最无趣。他无聊地支起下巴,看着师妹挺直的背脊和苍白如纸的侧脸,心里叹了声何必。
四海盛名,哪有那么容易取呢?
他们一身本事皆学自师父,他为首徒,却也不敢贸然挑战师父。
师父曾笑着说他为人缺乏锐气,软和的像一团面,在战意上,远不如小他五岁的师妹。
以前他不太懂战意为何,而今这战意已经从云瓷绷直的脊背渗透出来,元璧没去看棋局,顾自盯着自家师妹,越看越心惊。
黎明破晓,一夜就此过去。
今日天晴,山巅的风不复昨夜凄冷。云瓷披着雪白大氅,眉锋凝了霜雪,她抬手落子,杀伐果断,整个人凌厉的如一把可斩日月的青锋长剑!
体内血气翻涌,被她一而再再而三镇压。
而此时,棋圣元洗终于从小徒的攻势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