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遥遥地关注着他,只要他一往这边看一定能和我碰上目光,可惜他一直没有。边尧手臂垂在身边,手里捏着一个变形的水瓶。
比赛最终以我方大比分领先而告终,回家的一路上边尧都异常沉默,跟他说话也爱答不理,上车便开始睡觉。褚怀星一边开车一边纳闷:“他咋啦?”
“不知道,”我心不在焉地说,“是不是累了。”
褚怀星听罢立刻嘲笑起他来:“呵呵,这么一点运动量就累了,果然还是不行嘛……”边尧也没有起来和他斗嘴,甚至没有反驳一句。
我问褚怀星:“你们呢?赢了吗?”
“当然,”他说,“如果复赛边尧还能赢,我们估计会在决赛碰上。”说罢他从后视镜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你到时候得给我加油。”
我哭笑不得,故意说:“我怎么能给敌人加油呢。”
晚饭期间褚怀星被秦先生硬塞了好多蔬菜,他一边嚼西蓝花一边用眼神杀我,边尧依旧不怎么吭声。我试图和他说话、逗他,他兴致都不高,弄得我也有些没趣。我想了老半天,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况且边尧什么都不说、什么也没问,我想解释也无从说起。我俩明明身处休息室这样不大的同一处空间,却在沉默尴尬的气氛中无声地度过了两个小时,我如坐针毡,磨皮擦痒,觉得这样下去实在太难受了。
我忍不住了,腆着脸赔笑道:“边尧,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啊?”
边尧低着头刷手机,淡淡道:“没有。”
“你就是不高兴了,你都不理我了。”我小心翼翼地蹲到他跟前,说,“为什么啊?”
边尧硬邦邦地重复道:“没有,我没什么可不高兴的。”
他这样子分明就是不对劲,我说:“那……你要是没有不高兴,你就亲亲我。”
我凑上左脸,余光能感觉到边尧抬起头来看着我,便喜滋滋地等着。边尧看了我良久,但期待中的吻一直没有到来,我听见凳子挪动的声音——他竟然站起来走了。
我懵了。
直到晚上睡觉前,边尧也没有从他房间里出来。我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卧室,留着一条门缝暗中观察,等到12点他也没有过来。好不容易等到一点动静,我立刻从床上跳下来看——看见的却是在外面疯玩了一天回家的薮猫。
我失望地走回去,薮猫一脸问号。
薮猫从门缝里钻进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边尧不在,没人收拾他,于是大着胆子蹦上了床,嘚瑟道:“蛇呢?”
他不问还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抓着他怒搓猫头,薮猫被我搞得十分毛躁,变成人型逃离了我的魔爪。
“干嘛呀。”他恼火地用手指头抓了抓乱翘的金发。
“今天白天运动会,我们去褚怀星学校比赛了。”我说,“边尧打球的时候,我本来说好要给他加油的,结果被他逮到我不专心,现在他不理我了。”
“什么!”薮猫又惊又怒,“你们三个去同个地方玩,都不带我!”
“不是去玩的!这不是重点!”我继续抱怨道,“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他干嘛都不问一句,就一个人在那边生闷气。”
薮猫根本没听进去,他跳下床,念叨着:“我要去跟狗说,明天也要带我!”说罢便跑了。
我猫蛇两空,孤枕难眠,在床上翻了整整两个小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79章浮光跃金的春景(8-4)
第二天一早,我萎靡不振地爬起来洗漱,发现边尧房门开着,连忙溜过去看。但里面已经空了,窗帘拉开,被子叠好,他大概很早就起来完成了准备。我来到楼下,看见边尧已经在桌上吃早饭,他正神色如常地吃着面包。
我忽然想起刚认识边尧不久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蛇形态的他,灰绿相见的蛇就盘在我腿上小口小口地吃着我掰给他的面包,一副怼天怼地不高兴的样子。可是现如今见惯甜甜小蛇的我,已经不能忍受这么长时间(12个小时)的不交谈了。
边尧右边坐着月哥,左边是抱着牛奶杯打瞌睡的薮猫,薮猫很难得这么早起,脑袋一点一点的。左右两边的绝佳战略要塞都被占领了,我看向边尧对面的位置,正准备迈腿,褚怀星这个傻狗竟然先我一步走过去坐了下来,我感觉自己受了内伤。
就在我徘徊桌边迟疑的功夫,秦先生已经帮我把早饭放好了——隔着边尧三个位置,完全发配边疆,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哀怨地看了一眼秦先生的背影,也只能默默坐下,开始嘬我的豆浆喝。从这个角度,我想要偷看边尧都看不着,
准备去往学校的路上,褚怀星拦在他的骚包豪车面前,递给我一串钥匙说:“分开走。”
“为什么?”我下意识去看边尧,似乎认为自己能抓住他不愿意和我一起走的证据。
但边尧根本没有看向这边,褚怀星指着我旁边说:“因为我的车坐不下四个人。”
薮猫金灿灿的毛脑袋“啪叽”搁在我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褚怀星说:“你和他走。”
向来是无原则猫奴的我竟然脱口而出:“为啥!”
褚怀星莫名其妙:“什么为啥?不是你的猫吗。”
我看了一眼打哈欠打得眼角泛泪的薮猫,心中悲愤不已,上手就是一顿狂搓。他的尾巴毛顿时全部炸开,愤怒地挠了我一爪子,夺过钥匙怒气冲冲地开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