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听说,他做少卿时,喜用酷刑。
在他手里,没有审不出的案子,不张嘴的人。
他以贪腐为由,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清除了几位皇子在朝中的关键势力。
弄得朝野一时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而老皇帝,不知是有意整顿吏治还是别的原因,对他极是放纵信任。
不以为过,反以为功。一片争议声中,力排众议地升他做了寺卿。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不是行军打仗的将军,仍是踩着无数被斩抄的官宦之家的头颅上位。
纪钱钱不敢想象,这么一个明月清风式的疏朗人物,在面对柴市口被斩迄的血淋头颅时,作何感想。
&ldo;想什么呢?&rdo;
万聿见她眼睛发直,怔怔地盯着他瞧。
不以为她是看他看得呆了去,他嗓音低沉顿挫,问。
纪钱钱蓦然回神。
因为没听到他的问话,不知作何回答,有几许尴尬。
朝他微笑了笑,垂下头,手指轻拨着茶托的边沿,没作声。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眨眼间,那个长得跟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娇憨小女生,如今也出脱成眉眼分明,娇羞脉脉的柔美少女了。
万聿暗叹。
问她:&ldo;抄这些做什么?&rdo;
万大老爷给他聘有专门的教导夫子,他从未在万家族学念过书,不知道族学的学训、学规。
只看其像哪里的规矩、规定,又不像针对女子的,有此一问。
纪钱钱跟他说了缘故。
万聿淡道:&ldo;只怕不似他的笔迹。&rdo;
万荣不需科考博功名,读书便不甚上心。
难得的天生有几分过人之智,书竟念得不差。
但让他每日规规矩矩地练书写字是不行的。
他的字只是一般。
相形之下,纪钱钱的字就好太多了。
纪钱钱也想过笔迹不同的问题。
不过万荣从未跟她提过这个事。
想来学里的夫子也不是认真罚他,无非是煞一煞他的任性之气。
就算看出他是代笔,睁只眼闭只眼也便过去了。
事实倒不完全如此。
是万荣压根就没想过把她抄的这些交给夫子。
当日说让她代笔,只是形势所迫下信口扯的借口。
后又见她的字写得实在是好,他每日看着,越看越爱,更不舍把她写的上交了。
就让别人代笔抄了交给夫子的。她的这份,他打算自己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