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了摩挲碗口的手,正色道:“南哥,应该感到惭愧的人是我,为了迁就我娘亲,反而给你带来了困扰。”
这话没有安抚到他,反而心又沉了几分。
明知道她出来相亲是敷衍,明明知道,心头那小股希冀最后变成了刀。
陈南苦笑道:“如果……如果……你心里彻底放下了紫昱延,我……我可有机会?”
圆润有一刻的怔忡。
“知道答案,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任何事情都是千瞬万变,希望,有时候意味着更深的失望……”
“不,圆润妹妹,无论结果如何,这对我很重要!”
她凝视他半晌,那张阳刚的脸,充斥着淡淡忧伤和一股坚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我告诉你,你有。也许最初因为我的铺子,后来因为我的本事为自己谋了身份地位,众多的求亲者眼中,我能看到他们对我的惊艳,同时还有觊觎,贪婪,甚至不甘还有嫉妒。仁见朝不比前朝,但是前朝百年来的统治,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对某些人来说,被女子超越,意味着将他们的男性自尊踩在脚下。而你没有,没有伪装,没有算计,只有欣赏和钦佩。我本身就不是养在闺阁中的女人,在外游历多年,人心险恶经历不少,所以这样的纯粹和豁达,弥足珍贵,撇开男女感情不谈,南哥,你都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
“圆润妹妹,谢谢你。”
“我说的是实话,但是希望我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他摇了摇头,笑里依旧带伤,并未言语。
分隔线。
几日后,继续完成娘亲的相亲名单。
丁露茶楼里。
茶室茶香清冽,轻烟袅袅。
望着对她笑得意犹未尽的龙吟雪,陈圆润愁得摇头叹气。
“龙兄,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难得看你吃瘪的模样,甚好甚好。”
“我娘这是魔障了,就是爱折腾。”
“你不一样爱折腾,陈夫人郑重其事为你张罗,你却敷衍了事。”他举起紫砂壶,给陈圆润续满茶。
龙吟雪的意思,她怎能不懂,丹凤眼有一瞬的黯淡。
“你年初去南溪郡做了什么事?这次皇城之行她对你的态度诡异得热情……”
“就是送了点罕见的舶来品,去年和你合作很愉快,照你性子又不喜欢这些玩意儿,我就想伯母应该会喜欢的。”
“原来如此,有些舶来品对寻常人家来说罕见,对你而言,不过习以为常吧。”
“哦?从何而知呢。”他举起茶杯,浅尝辄止,表情如常。
陈圆润笑得颇有深意:“南星的东家似乎和你关系匪浅呐……”
他抬眼回一笑:“陈家的暗网貌似也不小哟……”
这只狐狸!
她翻了翻白眼,“这段时间怕是要麻烦龙兄了,我俩都是被逼出来凑一起打发时间,也算得上战友。”
你是被逼,我可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