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自予无法拒绝这位义母的提议,“多谢娘。孩儿去换身衣裳再走。”
冷刘氏点点头,也自进正屋去取看病的银两。
桑柔着急忙慌的逃出来,披头散发,鬓上还挂了一点满是灰尘的蛛网。
她前脚刚出大门,冷刘氏后脚正好从正屋出来,疑惑的看着大门,喃喃自语:“怎么好像有人出去?”
冷自予整理着衣领出小坡屋,勉强对冷刘氏挤出一丝笑容:“娘,这身可以吗?”
冷刘氏看看他那撑不起衣服的身架子,皱眉“啧”了一声,叹道:“自予,一会儿大夫问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别闷在肚子里,知道吗?你这身子骨,娘瞅着实在是担心……”
母子两个说着出门去,将大门锁了。
结果,等冷景易满头黑线赶回家时,就见铁将军把门,竟然让他有家进不得,顿时越发感到懊恼,在门外踯躅良久,最后只好又去了知府胡一图家,和学生胡登科相对打发时间,顺便旁敲侧击的打听宫里的事。
可惜胡登科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对将来的仕途颇有信心,言语之间多次提到父亲胡知府与紫衣侯有交情云云。
冷景易并不知所谓“紫衣侯”就是孔令萧,只顾着担心成王若不能继位,实属可惜,而自己这个罪官也将复员无望。
——
桑柔回到项家,小葵怔怔瞅着她问:“猪蹄买到了吗?”
买个猪蹄怎么把人弄成这样?像是从什么犄角旮旯滚一圈出来似的。
桑柔甩了小葵一个阴沉的脸色,冷冷道:“都走空了,哪有人卖东西?看来今晚做不了烂猪蹄,只能赶明儿。”
说着就进了自己的小屋。
小葵狐疑的盯着那关上的门好一会儿,思忖着这大姐十有*又扯谎了,却不知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桑柔半躺在床上,拿镜子照了照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忙扯下鬓角的蛛网灰尘,眼珠子慌得乱转。
不会被小葵看出什么问题吧?这死丫头真是讨厌,什么事都盯着,像只忠犬。
正耗着时间,老远就听见项沈氏爽朗的笑声。
小英子听到动静,早冲到门口一顿叫唤。
原本安静下来的项宅大院立时又恢复了热闹非凡。
项沈氏由项文龙搀着,下了马车,笑着挥开双臂左右转转腰肢,得意不已:“老娘这腿脚和手臂看样子都好了,已经不疼了!”
项文龙淡淡说了句:“我瞧着也是好了。”不然不会连亲家公都抱得起来。
冷知秋跟在后面下车,手里捧着朱鄯颁发的“苏州花王”檄文,有些懒懒的不想说话。
为了这事,她不得不面对那么多的人,一阵又一阵的喧闹,实在不是件舒心的事。至于拿了桂冠,这原是婆婆的夙愿,花也是婆婆种的,和她有多少关系?
最令人反胃的,就是其间经常看到坐在前排的钱多多,那人的目光让她实在不舒服至极,一种无法言说的肮脏。
她是最后一个进门的。
还没跨过门槛,小英子突然一个热情似火的人力而起,两条前腿就要趴到她胸口,吓得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拿双手去挡。
没想到手上正拿着檄文,顿时被小英子一个下扑,撕成了两半。
这流氓狗做了坏事,立马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呼呼笑。
冷知秋看看手里一边一片破纸,再看看那恶狗,满头黑线,哭着嗓子问项沈氏:“姆妈,小英子它撕烂了花王檄文,可如何是好?”
项沈氏的笑声顿住,猛冲回来抢过冷知秋手里的两片檄文,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懊恼得直跳脚。2
“这才刚赢回来……小英子你作什么死?老娘宰了你做狗肉闷锅!”
小英子拿爪子扫了扫耳朵,佯装没听见,跟着冷知秋的脚步轻跑着,它不把这最胆小的小美人吓哭,就不甘心。
冷知秋急得乱躲,一个劲喊救兵:“小葵,小葵,你快来帮我!”
小葵对阵小英子,一人一狗能耍很久。看得出,小葵是真心喜欢和动物相处的。
那边小葵闻声赶出来,后面大门外却正好来了不速之客——知府胡一图和他的夫人。
胡一图是有所准备的,就怕冷知秋不答应,只要他出去一声号令,就会有上百个兵勇包围项宅,把冷知秋绑走。
但这会儿,这些准备似乎都用不上了。
正好看到项沈氏手里破烂的檄文,胡一图顿时拿腔拿调,拿檄文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