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风云变幻的一个月,琉国也在发生大事。睍莼璩晓
六月,幽雪和尚风突然声称找到了张宗阳的“儿子”张无忌。
八月十六,项宝贵带着张小野赶到琉国腾远按司时,假王子张无忌已经登上了琉国王位。
此后琉国爆发史上不亚于张宗阳当年开国的惨烈内战,暗杀与战争流血事件如秋风扫落叶。
八月二十六日,张无忌被杀死在琉国王宫。
王宫正殿。
这是一幢两层的巍峨大殿,木质构造却不输气概和稳固,琉璃金瓦,三十三根龙之柱是琉国工匠的巅峰之作。
大殿内,正北首,垂帘摇曳,纯金镶宝石的御差床上,身穿正红蟒袍、头戴通天冠的“新王”张无忌软软歪在角落里,口吐鲜血,早已断气。(*御差床就是琉国的王座。)
群臣和各地的按司们全都跪在阶下,分列正殿东西两侧。
尚在摇晃不止的珠帘后,幽雪王妃端坐着,脸色煞白。
短短十日暴风骤雨般的攻击,项宝贵的狠戾远远超出她的预想,让她手足无措。
项宝贵牵着张小野的手,将他送上御差床,顺便一脚踢远了角落里的死尸。
珠帘后,幽雪悲悯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国相可杀得尽兴?这琉国可是你的恩师张宗阳留下的,岂容如此践踏残杀?可怜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既然是无辜,那你和驸宾还把他抓来冒充王子,让他送死——你们真是歹毒,既祸乱恩师的江山,又害死一条无辜性命。”项宝贵摇头感慨。
“……你!”
幽雪捂住胸口,目光透过珠帘,看外面那卓尔凤姿的身影,又爱又恨。
张小野有些紧张不安的坐下,看着下面黑压压陌生装束的大臣们,他们也在探究、不满、挑衅的盯着他。
项宝贵按了按他的肩,俯身道:“别怕,记住,你是琉国王张宗阳的儿子张小野,从现在开始,你将继承你父亲的王位,成为新一任琉国王。”
说完便退下御差床,站在群臣之首。
“王上!”群臣伏地行礼,口中齐呼。
“宝贵表哥……”张小野紧张得鼻尖冒汗,手足无措。虽然一路上,他早就已经接受自己新的身世,了解父亲的过去和郁郁而终的母亲,但当真正面对如此庄严紧张的大场面,他还是难以适应。
“王上,以后,不要再叫臣‘表哥’,叫‘国相’便是。”项宝贵并不下跪,但面向张小野的目光是大哥哥的爱护,也有对恩师的尊重。
张小野讷讷重复:“国相……?”
“是,王上。这些年臣没有时间替恩师教导你,只因为你身中奇毒,时机未成熟。如今你已康复,有人又急着让你做琉国王,臣也没办法,只好委屈你多辛苦辛苦,自今日始,你便要开始勤奋学习,学习王宫礼仪,学习怎么做一个王……”
项宝贵没说完,一个按司跳起来质疑:“国相!您有何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先琉王的王子?”
“本相不需要任何证据。”项宝贵根本没回头看那个按司,半垂着眼皮,懒懒道:“当年先王也就是本相的恩师,曾经留下三条遗命,其中之一,便是要我项宝贵寻回他的王子,扶其继承王位。先王这条遗命,等于是昭告天下,我项宝贵说谁是王子,谁就是。其他人谁说了也不算。”
“……”群臣面面相觑,原来那条遗命还能如此解读?
项宝贵勾着精致的嘴角,转头扫视群臣,笑一脸星光璀璨的风华,这风华太过耀眼,几乎刺瞎群臣的眼睛。
衣袂声落地整齐,群臣再次俯首,五体投地。
“如果有人不服先王的遗命,想要坐上御差床,那么他——”他指向大殿角落里那具身穿琉国王红蟒袍的尸体,“他的下场就是榜样。”
他的声音不高,清醇如阳光下的风穿过枝叶,清晰而质感,再配上那张美轮美奂的脸,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堪称一种享受。
于是,好几个有心人“享受”得背后直冒冷汗。
过去,项宝贵对待琉国的人和事,态度都是温和的。这次回来,他真是太“不客气”了!
项宝贵承认自己这次的血腥暴戾,那是因为他着急,五内俱焚,他要来不及赶回小娇妻身边,来不及亲眼看她过完十五岁最后的时辰,来不及在第一时间迎接她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