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爆炸的余音还久久不散,空气中草木烧焦的味道也缠绕不去。此刻苏沁彤却再也没有闲心关心其它的事。
“这是、你做的?”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梓寒,真的不敢想象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下手居然这般的狠辣,却忘了自己前不久也才刚刚引爆了一颗炸弹。
面对苏沁彤的质问,苏梓寒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仰起一张带笑的小脸,天真的说道,“他们胆敢伤害我和妈咪,难道不应该受点小小的惩罚么?”
闻言,苏沁彤更是诧异了,甚至还有一些觉得心寒,这么大的动静在他的眼里竟然只是小小的惩罚么?就算他们再坏,那也是几天活生生的命啊。
她想不通,很是想不通,这样小小的一个人,为什么就可以这么的轻视生命?
读懂了苏沁彤眼里的神色,苏梓寒无奈的一笑,口气有些嘲讽,“妈咪,那个爆炸只是听上去很吓人而已,爆炸后也不会让人有生命危险,只是会产生能够昏阙的气体,所以里面那帮人只是晕了过去而已,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也就是因为你之前搞得那个有些小伤罢了。”
一番低沉的独白在苏沁彤的心里瞬间炸开了锅,顿时弯下身来一把抱住苏梓寒,眼里扑簌扑簌的流出泪来,为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怀疑、都无法信任而感到深深的惭愧。
苏梓寒回抱住苏沁彤的背,轻轻的拍打着,其实他心里明白,苏沁彤并不是真的怀疑他,只是更看重生命而已。
一大一小两人静静的相拥在空旷的草地上,头顶是一望无际的蓝天,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切的一切在漫过的风中有一丝异样的美感。
远处,警车的鸣笛声愈加清晰,苏沁彤赶忙放开苏梓寒,以为是连着两声爆炸才把警察引来的母子二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慌忙从另一处小道中仓促离开。
与此同时,市内某地下停车场里,秦朝尘正带着崔秘书做最后的收割。黑衣黑发的他,手持一把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消音手枪,眼神中是狼一般的目光,腰间裹着的白布在满地黑色中显得异常的夺目。
“说,是谁指示你的?”冰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秦朝尘冷冷的看着跪在眼前的暗青帮头目,犹如看着一只已经死去的猎物。
“没有人!”暗青帮老大语气强硬的回道,大有宁死不从的姿态。
秦朝尘两眼一眯,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修长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一摁,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便挺直了呼吸。
“老板”随行的崔秘书轻声忽道。
秦朝尘却不做任何回应,对着已经死去的暗青帮头目,眼神中透漏出一丝不屑。
“算条汉子,好生葬了吧。通知暗青帮的其它人,今天起,归我们长乐帮所有。”
平静的语调不带有一丝的情感,仿佛像是在说“你的牛吃了我的草,所以归我了”一样简单。
语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崔秘书一行人收拾残局。
回到约定好的地方时,苏沁彤和苏梓寒已经双双睡了过去,两人均有些狼狈,却没有明显的伤痕,看来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苏梓寒躺在苏沁彤的怀里,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是两只轻轻飞舞的黑色蝴蝶。
而苏沁彤则是两只胳膊环在苏梓寒的身上,脑袋却耷拉在一旁,鼻尖处有快小小的黑斑,像是一只花斑小狗。发丝有些凌乱,看样子应该经历过逃跑。
秦朝尘不禁露出一个温暖的笑,连带着眼神也柔和了几分,深情的凝视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心里一丝名叫“幸福与知足”的嫩芽逐渐破土而出。
这是他的生命,不,是胜过他的生命,是他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拿命来珍惜的东西,任谁都不能轻易伤害。
若是有人敢伤他们一份,他秦朝尘必定十倍奉还,若是有人敢伤他们十分,那就是百倍千倍。反正他秦朝尘从来不怕千夫所指。
他的目光逐渐坚定,刀削的眉眼在背光下愈发显得深邃迷人,像是一出让人忍不住深陷的绝美幻境。可惜,那个他想被欣赏的人此刻却沉在不知名的梦中,怀抱着他的血脉,安静的如同幻境中两颗争相缠绕的树。
想了想,秦朝尘还是觉得不去打扰两人好一点,毕竟照顾他的这几天以来,虽然苏沁彤嘴上从没提及过,可他却知道她一定很累。而狼崽子呢,没有了妈妈的陪伴,想必也不会睡得太安稳。
转身,迈步,上门,每一个举动都十分的小心翼翼,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以免惊醒了那个人的梦境。
收拾完残局的崔秘书早早的候在了门口,见秦朝尘出来,想要说话,却看见秦朝尘的神色有些不太一样,便先忍了下来,默默的跟在身后,小心服侍着。
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时,秦朝尘率先停了下来,双手插在裤兜,直直的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