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茹也赶来了,看着病房的情景愣住了,所幸医生检查了过后说没事,伤口没有崩裂,只是病人胃部受伤未愈,加之有一定的胃溃疡,情绪波动导致轻微胃出血而已。
严茹谢过了医生,看着又昏迷过去的青年分外愧疚,疲惫又愠怒的眼神射向严禄,压着怒火走出了病房:“二禄,跟我过来。”
医院走廊的尽头,此时是午休时间,四周都比较安静,姐弟俩站在露台上,严茹看也没看严禄一眼,直接问他:“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人好不容易醒了,怎么又倒下了?说,是不是因为你?”
严茹凶起来严禄最怕,大个子低着头闷闷地说:“是我,那家伙……我觉得他救你不会那么巧,就问了他几句,没想到这么不禁吓……”
“问几句?你还会问人了!”严茹揪起严禄的耳朵,恨不得给他拧下来,“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们,你吓唬人的本事不是拿去凶我们救命恩人的!你的良心呢!”
被狗吃了……严禄在心里顶了姐姐一句,极度敏感的耳朵被刺激得通红,但任严茹把耳朵拧了个转他也没吭声。
“我现在没空管你,好好读书把高考考好就行了,学费不是问题,只要你别再惹事,除了学费生活费,打伤别人的医药费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出,你给我记着啊。”严茹长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严禄看到了,是有人在催她回去顶班。
严禄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没时间去赚钱,严茹也不让他做耽误学习的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参加高考,再顺利毕业,给严茹减轻负担。
也只有这个时候,严禄才是个安静老实的孩子,严茹头疼地看着这个已经高到需要仰望的弟弟,喃喃自语:“就一直像现在这样多好啊,别乱发脾气了二禄,除了我没人治得住你,但以后连我都没法管你了,该怎么办?”
严禄咬紧了牙关,侧头不去看严茹失望的眼神,含糊着说“下午要上课了我走了”,转身拎起书包逃似地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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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文再次醒来正好是晚饭时间,严茹特地来探望他,急匆匆地做好了他现在能喝的米汤,却没时间给不便起身的画文喂食。
“你是有事?”画文见严茹第三次看手机了,稍稍坐起来示意自己没事,“我自己能吃的,没事,要是你太忙了就去吧,是去上晚班吗?要小心一些。”
“不是,就必须要过去一趟,”严茹歉意地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可不行,我让严禄过来……”
画文一听这个名字嘴角就是一僵,一丝尴尬在两人之间流转。
严茹耳朵都快羞红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二禄那家伙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不是坏孩子,就是容易冲动,你别介意。”
画文礼貌地摇了摇头:“没事,他年纪小是容易控制不住脾气,再大一些就会改正了,谁没个叛逆期。”
画文这样的安慰严茹已经听了很多了,但是她还是没能放下忧虑,对画文一再道歉又道谢,又对着电话跟严禄千叮咛万嘱咐,才离开了医院。
严禄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画文正半躺着闭目养神,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一只气息火热的野兽闯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把书包丢在了病床旁,大刺刺地坐在陪床上写作业。
画文眼睛睁开一条缝,眯起来打量他,此时的严禄比中午的时候更烦躁,手里的卷子都快被揉皱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做的应该是和中午的一样,同一张。
画文正偷窥着呢,一双眼睛如同猎豹瞄准猎物一样扫了过来,直勾勾地锁定了画文:“你看什么看!”
见偷窥被发现,画文也不再掩饰,冲着严禄扬了扬下巴:“一张卷子做了半天了,碰见难题了?”
严禄眉梢一跳,眼前还病弱着的青年对他露出淡淡的微笑,仿佛中午两人的不愉快就没发生过一样,自己还威胁恐吓过他,然而这人不仅没怕他,反而还来搭话……
他是受虐狂吗?还是真的没心没肺,一点都不怕他?
严禄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些奇怪的想法,下一秒就被甩在了脑后,不信任地瞅了眼画文:“不是碰见难题,是解题方法被否认了,班上那个教数学的老古板不承认我的方法,我得想清楚明天在全班说服他。”
“是吗?我可以看看吗?”画文抓住了严禄眼里的一丝兴趣,赶紧道,“虽然好久没看高中数学了,但是我大学高数还不错。”
严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画文就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被看透了,这小家伙聪明得很,看起来暴躁得像头熊,实际上却比狐狸还狡猾。
严禄明白画文就是想趁此机会跟他套近乎,不过他也没有拒绝,顺势把把卷子递了过去:“最后一道大题。”
画文一看题目就有答案了,他那个时代对于数学思维已经进化到比较高的层次了,不会有旧人类这样的繁复解答过程,这道压轴函数题在他眼里,就跟一加一等于几一样简单。
但看着这张卷子,画文就莫名想笑。
一米八的十八岁少年,长的一副痞帅的模样,字体却是像小孩儿一样的幼稚圆润,一个一个地蹦出来一般,还没有棱角,可爱得不行。
“不许笑我的字!”严禄看出了画文憋笑的神情,耳朵一红,“看题!别看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