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感知到了无惨的气息,但并没有像之前遇到上弦之三时那么强的压迫感,初步估计这只鬼的实力应该在猗窝座之下,是他可以应付的对手,况且他们这边有三个柱,干掉对方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就在克洛伊悄悄地走到角落里的房间门口,正准备潜入,面前雕着精致花样的拉门便被唰的一下拉开了。
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绣着罂粟的黑底金纹振袖,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子站在门后,自上而下地斜睨了他一眼,语气甚是刻薄:“你就是老板买来的新人?”
啊,自己真是撞大运了。
“真是丑死了。”就在克洛伊感叹这鬼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来的时候,眼前的女子蹙着两道细眉,扭头从他身边经过,似乎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帮我把这个房间打扫干净,我一会就回来,听到没有?”
“……”
直到那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克洛伊才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她没认出自己吗?
不应该啊。
这次的鬼和之前的上弦遇见他的反应俨然不同,克洛伊自己也有点困惑,甚至忘记上前把人给拦住。
算了,先给宇髓先生和锖兔他们发个讯号吧,就说已经发现上弦了。
为了能及时与所有人取得联系并且掩人耳目不被发现,宇髓特意将他养的肌肉鼠安插在了各个屋子的天花板里,如果一有什么异动,肌肉鼠会迅速的跑去通知它们的主人。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克洛伊转身走进面前的房间,却被里面的一片狼藉吓了一跳。
即使用了浓重的脂粉和香水味掩盖,克洛伊还是嗅出了房间里那暂未散去的一丝血腥味,他粗略的扫了一眼被弄倒的屏风和散乱一地的首饰家具,上前几步,捡起了地上破碎的铜镜,果不其然,光滑的镜面上沾上了星点红色的血迹,若不是细看,一般很难发现。
看来他的动作要快一点了,必须要在这只鬼下一次吃人之前把她解决掉。
克洛伊扯过一旁的椅子,翻身刚想爬上天花板,视线又突然扫到铜镜中的自己,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那个花魁没有认出他了。
为了保证他和锖兔看起来像兄妹,宇髓特意去甘露寺那借了一百个樱饼,让克洛伊一口气吃了下去,把他的头发染成了淡粉色,再加上那超级紧绷的发型,把他的眉毛和眼睛都拉长了,而且还有那夸张的妆容……他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镜子里的人是谁。
不忍心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克洛伊耸耸肩,放下了镜子,刚站起身,就听到楼下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听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混乱事件。
对了!善逸还在楼下,如果他被那只鬼发现的话就糟了!
克洛伊钻进天花板里,让肌肉鼠们赶快去告知其他人他发现上弦的事,随即立马下了楼,只见蕨姬站在大堂中央,面色不善地盯着护着一名年纪较小的侍女的善逸,其他的艺伎们神色苍白,瑟缩地呆在角落里,每个人的眼神都中充斥着惊惧之意,似乎站在那的不是什么貌美绝人的花魁,而是可怖的洪水猛兽。
“发生了什么?”克洛伊走到一个女佣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问。
没等女佣回答,就听善逸身后的那位小侍女含着泪颤颤巍巍的开口:“对、对不起,都是我一时没注意,撞到了蕨姬大人,和善子她没关系,所以……”
女孩稚嫩的脸庞上有着一个明显的手印和血痕,看来刚刚的惨叫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所以什么?”蕨姬不悦地提高了音量,她那晕着丹色的眼尾向上吊起,蔑视地注视着伏在她脚边的人:“长得这么丑,真是让人想吐,长成这样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还不如早点死掉了好。”
说完,她似乎还是不解气,直接伸手抓住了那名小侍女的耳朵,使劲向上提,头上插着的步摇和发簪因为她过大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细响,配合着小女孩的惊叫声,听起来令人心惊,但蕨姬并没有就此放手,反而更加咄咄逼人:“你叫什么叫!既然撞到了我,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女孩流着泪拼命道歉,而蕨姬依旧一脸怒意,没有丝毫打算放过她的意思,就连京极屋的老板似乎都不敢忤逆这位花魁的意思,就在克洛伊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阻止的时候,旁边的善逸突然挺身站了出来。
“请您放手。”
他抓住了蕨姬的手腕,抬头认真地望向她:“那孩子已经知错了,请放开她。”
噢哦,善逸居然还有这么男子气概的一面,还挺帅气的嘛。
不对,现在不是赞叹的时候。
蕨姬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人敢站出来打断自己教训下人,她把这样的行为视作了一种挑衅,颈间的青筋隐隐若现,很明显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
克洛伊赶紧倾身上前,在她出手将人打飞出去的一秒前替善逸挡住了攻击。
这一击的威力虽不足以致命,却也很危险,善逸不用呼吸法挡下的话肯定会受伤,但如果真的那样做了,肯定会被蕨姬发现,现在雏鹤小姐等人还在对方手上,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虽然稍微做了点防御准备,克洛伊还是被推翻了好几米远,连带着身后的善逸一起撞倒了拉门,飞到了隔壁房间的墙上。
看见忽然冲出来的克洛伊,善逸还没反应过来,甚至忘记用呼吸法保护自己,直接被一起撞飞,但好在有克洛伊的阻挡,他没受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