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新原先生肯定会很担心的。”紫藤屋的婆婆端坐在他的面前,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送猫的任务就这样落在了克洛伊头上。
不死川和锖兔虽然看起来都和没事人一样,但他们都有重伤在身,必须要静养两三天,义勇虽然只受了些皮外伤,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也不肯踏出大门半步,最后唯一能送猫回去的也只有还没接到下一个任务原地待命的克洛伊了。
午后的时光总是闲暇的,路边没什么行人,似乎都回家睡懒觉去了,天空中的云仿佛也在小憩,飘得慢悠悠的,克洛伊一边哼着歌,一边抱着不太安分的灰猫沿着山路走下了山。
他从紫藤屋的婆婆口中得知了那个新原先生的住处,就住在山脚的南边,方向与他来时的路正好相反,步行也不会太久,克洛伊索性就当去散了个步。
穿过麦田,再经过湿润的草地,那所茅草屋顶的小房子已经慢慢的从远处的一个小点逐渐放大,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那是一所搭建在湖边的房子,它并非孤零零地伫立在那,房屋的四周都被几乎有半人高的芦苇给包围了,屋后的天和水交接成一线,淡黄色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曳,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湖水的潮湿气息,遍地都是滑溜溜湿乎乎的淤泥,克洛伊根本找不到地方落脚。
他把猫举过头顶,艰难地在那金色的苇塘里穿梭着,好不容易走到了屋前,他才发现那是这座屋子的全身都是用白杨木建造的,弯弯曲曲的藤曼攀上了墙面,连窗户都挡住了,屋檐上挂着几颗已经被完全风干的无花果,被风吹动时发出几声轻微的撞击声。
克洛伊找不到门牌,但他看见门上挂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匾额,用鲜红的墨水洋洋洒洒地写着‘我鬼窟’三个大字。
他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中,建在奇异位置上的独特住宅,再加上周围那神奇的配置,让人怀疑里面住的不是鬼都难。
【没有检测到任何魔素波动,一切正常。】
听到大贤者这么说,克洛伊稍微安下了心,抬手敲了敲门。
老旧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叩击声,克洛伊连敲了几下,又垂下手等了一会,里面毫无回应,他谨慎地朝里面喊道:“那个……新原先生你在家吗?你的猫跑到紫藤屋去了,我把它带过来了……”
门内毫无动静,只有吹过耳畔的风在回应他。
大概是不在家吧?
迟迟没有听到屋内的回应,克洛伊刚想转身走回去,怀里的金太郎仿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抬起头叫了一声,只见面前的老木门忽然喀吱一声自己拉开了半道缝隙。
莫名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息,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金太郎就身子一扭挣脱了他的手臂,轻巧地落地,挤进了那道门缝,还转头看了他一眼,碧绿的双瞳在昏暗的室内闪着幽光,似乎在叫他跟上来。
克洛伊咬咬牙,不再踌躇,直接推开门踏进了屋内。
屋内的布置和外面的景象截然不同,遍地都堆着陈旧的书籍,厚厚的报纸杂乱无章地叠放在地上,无数个被揉成团的废纸夹杂在其中,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阳光照射的缘故,墙壁上已经出现了些许霉点,克洛伊注意到最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小油画,浑浊的黄色涂满了整张纸,凑近一看,才发现那画上画的正是这屋外的一片芦苇塘。
就在克洛伊想要仔细看看那副画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哐当’一声轻响,他连忙回过头去,发现金太郎不知何时跳上了桌子,把上面的墨水瓶给碰倒了。
漆黑的墨水肆意地在桌上的羊皮纸上不断晕开,克洛伊发现那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手忙脚乱的上前打算抢救,但为时已晚,扩散开来的墨汁覆盖了纸张的三分之二,上面的字几乎全部遭殃,只勉强看得清末尾的署名。
“芥川……龙之介……?”
克洛伊茫然地念出那个名字,旁边破坏了纸上内容的罪魁祸首却毫无悔意,踩着黑乎乎的小梅花印跳到旁边的书籍上,克洛伊起身想把它抓住,一个陌生的声音却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耳边:“你是谁?”
他警觉地转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披着黑色风衣的男性,黑色的短发,微微发白的发尾,身形纤细的仿佛一阵风就会吹跑,却又散发着一股令人生畏的孤戾气息。
见眼前的人戒备地盯着自己,克洛伊后退了几步,和对方拉开安全距离,勉强冷静地解释道:“我是来送猫的,你家的猫跑了……”
芥川闻言,冷冷地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金太郎,手握成拳,放在嘴前轻掩着咳嗽几声,才带着略微沙哑的声音回应道:“这不是我的猫。”
“呃……这里不是新原先生的住处吗?”
“……”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气氛顿时凝固,克洛伊只好自己出声替自己解围:“那看来是我走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完他捞起旁边的金太郎自觉地打算闪人,却在即将拉开门时再次被人叫住了:“你叫什么名字?”
“呃……”克洛伊下意识的想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却又记起来几个小时之前锖兔对自己说的话。
现在无惨很忌惮你,正在派鬼到处寻找你的踪迹,如果没有必要,不要把你的名字告诉给其他无关的人,免得波及到他们。——锖兔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