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的?”小厮一号被幽兰的威胁逗笑了。
小厮二号附和着:“咱们守薛家门户,自然有守家财之任,你形迹可疑,万一偷偷藏了什么东西出去变卖,岂不成了咱们失职?”
幽兰身上确实藏着要拿出去典当的东西,一听这话,不禁缩了缩身子,眼神也跟着躲闪起来。
两个门房小厮早存了要欺辱轻绿斋的意思,见幽兰是个胆小的,气焰更甚。
“来来来,幽兰姑娘也别在这杵着了,容我搜一搜身,若真是口袋清白,不就放你出去了吗?也免得耽误你我的差事。”
幽兰也是个要脸的,听罢,脸煞地就白了,衬得满脸的巴掌印红得愈发显眼。
她吓得磕磕巴巴:“薛家何曾……何曾有过这等规矩!”
“府上的确没有下人进出门搜身的规矩,但却有规定,但凡盗窃府中财物者,一应乱棍责打,发卖出去!幽兰姑娘形迹可疑,实在让人不敢轻纵啊。”
小厮说着,便摩拳擦掌步步紧逼。
幽兰愈发瑟缩起来,被逼得连连后退,奈何她身上真的藏了东西,若被人发现了,只怕四小姐更要打死她,因此她此刻连呼救也不敢。
她的手掩了掩腰上藏东西的束口袋,一咬牙,扭头就跑,但门房小厮通常身强体壮,一把就将她扯了回来。
幽兰重重跌坐在地,连那个束口袋也掉了出来。
“哟!还真藏东西了?”
那小厮大喜,伸手就要捡起。
幽兰大惊失色,也不顾自己摔倒时弄出的满手血,连忙就要抢回来:“那是我的物件!你别动!”
“你的物件?”小厮唾了她一口:“谁知道是从哪夹带出来的!”
他说着便打开束口袋,却见里头竟是一柄熠熠生辉的攒花累丝多宝金簪。
“这等华贵之物竟在个女使手里!果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说罢又命令另一个小厮:“再搜搜,看看还有没有!”
幽兰虽容貌平平,但也眉清目秀,又堪堪碧玉之年,这二人本就存了揩油的心思,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小厮冲着她的衣襟就要扯,幽兰抱着自己不住哭喊:“不是我偷的!这是四小姐的东西!是她让我拿出去典当的!”
“四小姐?”小厮更乐了:“四小姐若有这等好物,又怎会沦落到要靠典当度日?”他冷哼一声:“继续搜!”
两个小厮撕扯着幽兰,手还有意无意在她身上摸几下。
到了此时此刻,幽兰的羞耻心达到顶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咬着唇呜咽不止。
“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一声呵斥,让两个小厮浑身一激灵,回过头来,却见个一等女使打扮的女子风风火火走来。
“秋云姑娘……”
那小厮不甘不愿地收了手。
秋云素日与人为善,但毕竟是嫡小姐院里的一等女使,身份和体面自不是区区门房小厮能冒犯的。
此二人敛声屏气,具是不语。
而幽兰如获大赦,几乎是手脚并行爬到了秋云脚边。
入秋添衣后,秋云穿得也厚实,她蹲下来,将自己最外的套衫脱下来,裹在了幽兰身上,柔声宽慰:“你别哭了,我去求三小姐和夫人给你做主。”
说罢,她这才起来,拿捏起了大丫鬟的款儿,斥责起方才正得意的二人:“青天白日的做什么?高门大户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这般喧乱,若是搅扰了主子们,仔细你们的皮!”
小厮一号连忙陪着笑脸解释:“秋云姑娘这是错怪人了,幽兰手脚不干净,盗取主子的财物出去变卖,事关重大!咱们也不过尽忠职守是不是?”
秋云冷笑一声,正气凛然:“尽忠职守?莫不是狗仗人势借机磋磨!幽兰若真有什么,自有春姨娘和四小姐教训,再往上,还有夫人老爷定夺,何时轮到你们滥用私刑!”
小厮闻言,收住了脸上的谄笑,颇为没趣地啧了啧嘴:“大家都是做奴才的,秋云姑娘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难不成还真要为这事惊扰夫人?”
“若是小事,自然不该搅扰夫人,可你既说了事关重大,自然该请主子拿个主意。”她横了一眼二人:“二位是与我同去,还是待会儿让夫人前来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