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刷刷看向霍知愉的方向。
只见一个小姑娘,豆蔻之龄,生得玉雪可爱,稚气未脱的小脸,被头顶的玉兔琉璃簪衬得愈发娇俏。
而身后,跟着的那个人,生得双水波潋滟的杏眼,似一汪湖水,阳光下水波粼粼,如泛着光一般,却深不见底。
她分明穿着御侍的衣裳,但步伐沉稳,半点不见奴颜婢膝。
正是霍知愉和薛执宜。
看着霍无忧的方向,薛执宜与他对视一眼,她明显看见,他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肩膀放松了一刹。
只一瞬,她便收回视线。
她跟随霍知愉盈盈一拜,只听霍知愉道:“安乐参见陛下,参见外祖母。”
见她,太后也松了口气。
吴丽妃如遭雷击,她的表情都有些难以控制……方才玉玡分明来报,说霍知愉已然被迷晕送入榴花榭,此刻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在此?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郡主怎此时回来了?”
话出口的瞬间,她便知晓自己失言了,连忙闭了嘴,只觉太后看向她的视线,让人如芒在背。
“这是去了何处,怎么这般晚才来?”面对霍知愉时,太后仍是声线柔和。
霍知愉揉了揉额角:“安乐宴前贪嘴偷喝了二哥哥的酒,结果没想到酒劲那般厉害,便醉得都站不起身了,安乐担心外祖母责罚,便不敢让人知晓,让外祖母担心了。”
“执宜,是这回事吗?”太后问她。
薛执宜欠身一拜:“禀太后,正如郡主所言。”
见霍知愉回来,皇帝也放下了心:虽说霍知愉不是唯一的和亲人选,即便死了,也还有旁人可选,但毕竟是赫连佑中意之人,他心中是倾向霍知愉做这个和亲之人的。
虚惊一场,他只作出长辈模样,同霍知愉调侃了两句,就让她入席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她们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在场的人,除却吴丽妃,葛贵妃与薛盼柔的心里亦是无比震惊。
安昭仪的目光在几人脸上徘徊,而后悠然哎了声:“说起来,方才还有人检举,说是御侍薛执宜暗害郡主。”
霍知愉惊诧:“怎么会?执宜一直在雨花阁照顾我,她为何要害我?”
看戏一般,安昭仪看向此刻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人:“薛盼柔,你说说吧?”
跪得膝盖都已经麻木的薛盼柔,背脊冷不防一颤,她几乎是吓得破了音:“不……不是!陛下,奴婢只是在太液池旁捡到了郡主的珠钗,心中担忧郡主!奴婢岂敢欺君啊!”
计划被彻底打乱,葛贵妃心下慌了一瞬,旋即便冷静了下来,她脸上带了几分愠色,对身侧的皇帝道:“陛下,这薛盼柔好大的胆子,仅凭胡思乱想就搅乱了宴会,想来,薛执宜曾在薛家暗害过安乐这件事,也是这贱奴撒的谎。”
大约是死到临头,薛盼柔的脑子难得地急中生智了一回,想到了辩解的言辞:“陛下,奴婢这次只是判断有误,无意欺君,可是薛执宜曾推郡主入水,却是确有其事啊!即便她今日未曾动手,也不能证明她是无辜的!”
闻言,霍知愉当场反驳:“你撒谎,执宜有没有害过我,我难道不知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