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按排就绪,我便与虞翻商量起了对付孙策项王阵的事。近日来,我已多次与虞翻论及此事,虞翻虽说博学广闻,但对项王阵一事,也只是耳闻而已。
我道:&ldo;如今我从军中选出的这两千名勇士,皆是武艺最为突出者。若有能克制孙策项王阵的方法?可以让他们习之。&rdo;
虞翻沉默不语,我道:&ldo;莫非仲翔对此项王阵也一筹莫展?&rdo;
虞翻叹道:&ldo;我苦思了几个晚上,虽有些许头绪,却也非万全。&rdo;接着他拿了一个枪头和一些小石子在地上摆放,&ldo;主公请看。&rdo;
我走了过去,只见虞翻用小石子摆了一个包围圈,接着把枪头放在了包围圈里面,然后说道:&ldo;孙策的项王阵,排列密集,灵活多变,其攻势便如刺出的长枪,力量全部集于枪头,专攻敌人一点。所以神亭岭一战,我军多次被孙策自一点突入,从而导致阵形全乱,正是这个道理。&rdo;他边说边把那个枪头去撞那些石子,把那些石子撞得乱七八糟。
我点头道:&ldo;此言是也。&rdo;回想起当时的战况,确实如此。
虞翻又道:&ldo;能够将阵形排列得如此密集,本来就极为不易。更何况他的行动还能如此之快,而且又灵活多变,此阵实在是厉害。&rdo;
&ldo;难道就没办法克制了吗?&rdo;
&ldo;也不尽然。&rdo;虞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石子拿开,反取过一面小盾,方在枪头面前,然后说道:&ldo;盾能克制枪。&rdo;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张图,上面画着一个盾牌模样的阵型。
&ldo;你的意思是,把我军训练成像盾牌一样,全力克制住项王阵的一击。&rdo;我面露喜色。
虞翻微微点头道:&ldo;原先我军采取包围手段,把兵力分散四周。一处被突入,全军阵形皆乱,所以不敌。如果我军能将力量都集合到一点,那就可以和孙策硬碰硬,只不过……&rdo;
&ldo;只不过什么?&rdo;
&ldo;只不过要把军队训练到能将力量都集合到一点,却是极为不易。而且项王阵并非一层不变,它不仅能以枪头突袭,还能以巨鼎之势震动我军阵容,尚能变长蛇,甚至更多的阵形,实非我们所能料。如此一来,我军训练出这个盾牌阵,也未必用得上场。&rdo;
&ldo;即便派不上用场,也总比毫无准备的好。&rdo;我拿起虞翻那张图,坚决的说道:&ldo;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你把这个阵形教给那两千亲兵吧。&rdo;随后我走出大帐,自感心中郁闷非常,于是牵过自己那匹战马,到营寨后的一条小湖边饮马去了。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名手执黑槊的士兵也牵着一匹马,在湖边徘徊,看那衣甲,却是曲阿军士的装扮。
我迎了上去,至近时方才看清那士兵不过十四、五岁,但是身材却是十分魁梧,而且手上那条黑槊显得沉重无比。想不到曲阿兵中竟有如此士兵,我笑道:&ldo;小兄弟,你是隶属哪一队的?怎么这次整编军队没看到你?&rdo;
那士兵冷笑一声:&ldo;我想在哪一队就在哪一队。&rdo;
我闻言不悦,这小兵看见我不行礼,连口气也这么狂。我心想这次整编军队,曲阿的士兵大多分属给了凌操管理,没注意到这名士兵,兴许是我忘了。于是我说道:&ldo;你现在应该是隶属凌将军管吧。&rdo;
士兵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自牵着马走开。我叱道:&ldo;怎么这么不懂规矩。&rdo;
士兵只顾自走,我追上去,扯住他的肩膀,却被他轻轻一带,整个人就摔了出去,滚到了湖边。我心中大怒,站起身就要冲上去,却听那士兵&ldo;咦&rdo;的一声,双目紧紧盯着我的脖子看。
我心中奇怪,于是伸手向脖子摸去,原来是我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白玉掉了出来。我把白玉取下,放入怀中。士兵忙叫道:&ldo;且慢。&rdo;自己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走过来递了给我。
我接过手一看,不禁大惊。原来我手上那块白玉是一个虎头,而士兵手上这块白玉却是一头老虎的身子,两块白玉组到一块,竟是一只大白虎。
我急问道:&ldo;你这块白玉从哪里得来的?&rdo;
士兵道:&ldo;这块白玉是我母亲留给我的。&rdo;
&ldo;你母亲。&rdo;我脑子一阵轰隆,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了十五年前的一件往事:那是一个月色明媚的夜晚。严白虎入山打猎,刚好看到一头白虎在追捕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于是严白虎奋起神勇,将那头白虎射死,从而救下了那名美貌女子。说也奇怪,美貌女子竟然就在那个晚上以身相许了严白虎。第二天睡醒,美貌女子就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了一块白玉刻成的老虎头。从此,这块虎头白玉就一直伴随在严白虎左右。严白虎本来不叫严白虎,只因为了纪念这个心中常常想念的女子,因此改名为白虎。
这件事在我脑海中出现了好多次,那名女子的模样,也在我脑海中出现了好多次。我不知道是我在想念她,还是严白虎在想念她,总之,我觉得这名女子对我或对严白虎来说,都是极其亲切的一个人。
我望了望那名士兵,发觉他与我脑海中常常想起的那名女子竟是那么的相似,难道他是我与那名女子所生的孩子?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严白虎与那名女子所生的孩子。但是,现在我就是严白虎,严白虎也就是我。那么他就是我的孩子了,难怪我刚才一看到他的脸,就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