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叹气,屋子里的人的心便俱是跟着提了起来。
&ldo;先生,您只管开好药来吃,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失了这孩子!&rdo;周氏腿尚未好利索,坐在床边环了那青儿,一边就哭着向那郎中哀求道。
&ldo;夫人不必心急!&rdo;郎中向陈禄招招手,便走到外屋去了。
陈禄忙随了他出来,欧幼晴上去接过周氏手中的青儿,欧幼雯就随着陈禄一起到了外屋。
思索一会儿,郎中提笔写就一个方子,递到陈禄手中,&ldo;这方子我与你开了,若明日孩子身上不见水泡,那只管照方子连吃三天,若是出了花,这药,便不必用了!&rdo;
陈禄听他这么一说,那脸色便越加阴沉起来,&ldo;先生……&rdo;
郎中扬手止住他话头,一边又提笔写就另外一个单子,&ldo;这个却是一个退热的方子,杏仁3钱,桃仁3钱,栀仁3钱,枣仁3钱,研碎磨粉,用鸭蛋清调成稀泥状,敷在孩子左脚掌心,再绕以净布,隔一个时辰左右打开看看,如药干了,便再换上新药,热退为止。&rdo;
陈禄还要再追问,欧幼雯忙扶了他手掌,一边就掏出钱来向郎中付了医资,将他送到门外,这才问道,&ldo;先生,您刚才说出了花,莫非这孩子得是&lso;天花&rso;?!&rdo;
那郎中轻轻摇摇头,&ldo;像又不像,一切全凭他造化!&rdo;
说罢,大步去了。
欧幼雯的心便是一沉。
在她的时代,天花这种病毒不过只是实验室里保存的菌种。
如果青儿真的是天花,那么便真是凶多吉少了。
长叹一声,她终于还是折身回来,重新进了屋子。
欧幼晴这会儿已经接过了孩子,那青儿轻声呻吟着,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唇瓣干裂,只是看上去已经要人心疼。
周氏坐在床侧,不住地抹着眼泪,陈禄站在床头,也是默不作声。
&ldo;陈大哥,快些去把药买回来吧,这里有我和姐姐!&rdo;欧幼雯轻轻拉他衣袖提醒道。
陈禄回过神来,看一眼青儿,转身出门去了。
&ldo;婶子,你也不必太着急了,青儿福人天相,不会有事的!&rdo;欧幼雯一边劝慰,一边就仔细询问这青儿的病因。
&ldo;昨天还只是些微有些轻咳,我只当是着了风寒,便让幼晴姑娘学着你上次教的法子煮了些葱白水给他,没想到,今天一早起来,那青儿只是哭闹不止,我摸他额头,只是热得烫手,就忙将禄儿叫起来,让他去寻郎中来,他那边尚未出门,青儿突然就舌直眼歪地吐了白沫!&rdo;周氏说到最后,已经是抽泣起来,&ldo;可怜这孩子,不过几个月大的小儿,便要受这般的罪!&rdo;
&ldo;那,这些天青儿可曾去过什么地方!&rdo;欧幼雯接着问道。
&ldo;自入了冬,便没怎么出门的,最多不过是正午时候到巷子里晒晒太阳!&rdo;周氏答道。
看那青儿已经迷糊睡去,欧幼雯向姐姐作个眼色,示意她将孩子放下,就走到堂屋来。
过了一会儿,欧幼晴端了水盆走出来,轻声问道,&ldo;怎么了?!&rdo;
欧幼雯拉她到一边,轻声说道,&ldo;刚才大夫说了,青儿可能是天花,姐姐还要小心为事,若是染了这病,恐怕凶多吉少!&rdo;
欧幼晴听罢,不由地脸色大变。
这天花她也曾听说过,知道是要命的病症,便是侥幸活下,也要落得一身一脸的麻子,害得丑陋一生。
&ldo;如此,妹子快些离去,这里只我一人在就好!&rdo;欧幼晴说着就退后一步,示意欧幼雯快些离去,生怕她染了这病。
&ldo;那姐姐你呢?&rdo;
&ldo;姐没事的!&rdo;欧幼晴向里屋的帘子扫了一眼,一边就将声音压了压,&ldo;这里如此光景,姐怎么能走的?&rdo;
欧幼雯吸了口气,其实在她看来,这青儿倒未必是天花。
天花本是传染性极强的病毒,如果青儿真的是染了天花,那么这个城里恐怕染上病的早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觉得还是谨慎些的好,才劝欧幼晴离开,可是看姐姐这般坚定,她也不好再劝什么。
&ldo;也罢,我看这青儿也未必真的便是天花,不过,姐姐还是要注意些,青儿用的衣被、餐具、擦汗的巾子以及一应排泄之物,万不可随意丢弃,先暂且单独存放在一处,以免这病四下传播了去,害了更多人的性命!&rdo;看欧幼晴点头答应了,欧幼雯这才接着说道,&ldo;便是不是天花,小孩子也撑不住这般高烧的,姐姐要时常用温水帮他擦头擦身,否则,便是日后好了,怕也要烧坏脑子,变成痴儿!还有,便是他不思饭食,也要多喂些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