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的很,似乎要下雪了。路上行人很少,这大冬天的,没事谁也不会想在大街上溜达。
茶馆的生意虽然受了些影响,却并不太差。人们在茶馆里喝一杯热茶,烤烤炉火,顺便唠唠嗑,还是非常惬意的。
说话间,门上挂着的布帘被掀开,一个年轻人扶着一个老头儿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走了进来,将两人安置在角落的桌子旁,便走到掌柜那里,作揖问到:“劳烦掌柜的,我打听个信。这夏家医馆今日怎么不开门?”
掌柜的道:“这位公子想必是外地人吧?这夏家当家的,便是那夏大夫,半年前已经去了。”
年轻人一惊:“怎么会?我今年春天还带我父亲在夏家医馆看过诊,那夏大夫医术高明,身体看来也极硬朗。”
“哎,说起来,这夏大夫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了。”掌柜的叹道。
“可不是嘛,这夏大夫当年被赶出城北夏家时,可闹得挺僵,两家人三十年来都不曾来往,没曾想,这城北夏家出的事居然还是连累到他们家了。”茶客甲也不由叹息,这夏大夫,医术高明,为人也仁义,收取的诊金、药钱都非常合理,童叟无欺,大家都喜欢找他看病。
“年轻人,来坐,我们给你说说这事,这半年来发生的这一切啊,还真比戏台上演的都精彩啊。”茶客乙热情地招呼年轻人,半年来发生的这些事情啊,在济南传得是沸沸扬扬的,到了现在依然热度不减,现在见到个不了解事情的外地人,都忍不住要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道说道。
年轻人似乎也有些好奇,便要了些茶水糕点给那老头儿和小孩子吃喝起来,听着众人说着夏家的事情。
“这夏大夫啊,可是活生生被气死的。”
“可不是,夏家的大姑娘居然未婚生了个孩子,换了谁家大人都得气个半死。”
“去,不知道别瞎说,这个未婚生女的大姑娘是城北夏家的,可不是夏大夫家的。”
“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夏家的吗,夏大夫和城北夏家的夏言可是亲兄弟。”
“哼,什么亲兄弟,夏大夫夏昆是庶子,夏老太爷一过世,就被嫡母赶出了家门,所谓的分家,不过分了一个二进的小宅子,要不是夏大夫有一身好医术,现在早就落魄致死了。不过这夏大夫也的确不容易,不过二三十年,竟凭自己一人之力挣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又被那不着调的连累得……”
年轻人听了,不由道:“听诸位的口气,这城北夏家,也是大族,这样议论,不怕……”
一五大三粗的茶客不由哈哈大笑:“这城北夏家,老太爷在世时,倒还算得上是个望族,可惜传到夏言的手里,却是个从小被母亲娇惯着长大的,为人不通俗务,虽然得了全部的家产,却只有支出不见收入的,坐吃山空,早就不是当年的城北夏家了。而且他的独生女儿还未婚生女,真不知道是怎么教育出来的,即便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女孩儿少不得要帮衬着下地上街,也没那么不知廉耻的。”
“可不是,因着这事,夏言也把他族长的位置给丢了,还被逐出了宗族。只可惜,和城北夏家大姑娘同辈儿同年纪的夏氏宗族姑娘们的名声,怕是挽回不了喽。”
“可不是嘛,出了这么个事情之后,夏家的姑娘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就是啊,我叔叔的姑父的侄子的表哥娶的就是夏家的一个女孩子,数起来算是夏言堂哥家的一个庶女,出了这个事情之后,直接就把人给休回家去了,没几天就在家上了吊。”
“夏大夫就是因为小女儿被退亲,才怒极攻心,没两天就去了。”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他那个入赘的女婿给毒死的?”
“你是说苏进啊?那小子我见过,因为入赘的关系,在夏大夫面前跟个避猫鼠似的,可没那个胆子毒死他老丈人。”
“那怎么后来就敢软禁丈母娘、妻子儿女夺人家产的?”
“那不是因为能压制他的老丈人死了吗?”
“那小子就是个酸文人,虽然屡试不第,没什么出息,可这种事情要不是那个小妾撺掇的,他还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