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一眼,便已万年。
可是,现在这双让他动心的眸子却慢慢灰暗下去,像是晨星在点点滴滴失去属于它的光芒,心痛得无以复加,当初的母妃,也是这样在他的面前,慢慢失去生命的光辉。
上官瑾看着那样的花隐言,一切都已明朗,他当真不曾骗过她,他当真就叫花隐言,隐约记起那关于月离四皇子的传说,幼时只当是皇叔在编故事激励她,慢慢的也就忘却了,却不曾想竟然是真的。
今日这般,才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花隐言是吃了多少苦的,她明白,那样绝色的面孔,那样的双重性格,那样时而纯洁时而魅惑的眸子,是上天觉得给予花隐言的太好,才一次次的又折磨他的。
“上……上官瑜,你说过,不为难他们。”
坚持着吐出这句话,又转而看向花隐言,抿唇笑了一下,她时常微笑,却从来没有此刻来得真实,她娶了那些夫郎,虽说是逢场作戏,却也是付出过真心的。
在裴子衿下毒的时候……
在宿月剑对着她胸膛的时候……
在墨错绑架她,囚禁她于山洞的时候……
在任书寒毫不犹豫地砸琴和弹出绝情谱的时候……
在祈凡承认他在算计她,要碧叶玉兰花的时候……
当真是一点都不觉得难过的吗?不,她是痛着的。
只是注定要笑看风云起的人,又怎能为世间风月情长而落泪,那悲伤是透在心里的,仿佛一把精细的匕首慢慢的划在心上,不至于致命,但慢慢流淌的血液足以让人痛彻心扉。
现在,花隐言抛弃一国殿下的身份,用一己之力和整个羽西国对抗,这样的花隐言,如何让她不动容?那样开朗的笑容,如同三月的春花依次绽开般妖娆。
“隐言,我们走吧,回王府。”转而又对着上官瑜说:“皇上,不止是乌霜无解,又上夺魂亦无解,你该放心吧?”
自上官瑾的唇角溢出一道血痕,血液滴在她朝服含苞欲放的牡丹上,更添了一份凄美妖冶,却是刹那间闪了花隐言的眼。
而上官瑾这话不止是对上官瑜说的,也是在提醒花隐言,就是乌霜可以拿到解药,那又三夺魂也是无法医治的,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白送了性命。
她生命最后的时刻也是不想呆在这冰冷的大殿上,她想回去,生于何地死于何地。
上官瑜虽然没有亲眼看着上官瑾死去有些惋惜,但又三夺魂的毒性是不会让人质疑的,何况毒发时候的死法着实恐怕,也怕花隐言气愤起来当真不管不顾,摆手示意侍卫退下,放他们出去。
剑掉落在地的清脆声音在大殿上回荡着,花隐言拦腰抱起虚弱地靠在一旁的上官瑾,一步步向殿外走去,那成为了一副奇异的画面,明明同为男子,可画面看上去却又是那么的和谐。
这一幕的风景,沉淀成光影,在时光中翩然许多年,却依旧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