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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二人往来对话，如同经常见面的朋友正约在一起喝茶。

裴宣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说道：&ldo;嗯，是不错。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返回来找你?&rdo;

&ldo;不要对自己的智商那么没有信心。&rdo;沐天陉看着微笑的裴宣突然道：&ldo;杜应全是我杀的。&rdo;

裴宣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ldo;我知道。&rdo;

&ldo;帮我一个忙，我就向你自首。&rdo;

&ldo;我现在就可以拘捕你。你似乎已经失去与我谈判的条件了。&rdo;

&ldo;可是我觉得你未必能做到，哪怕你的腋下夹着一只还没来得及打开保险的六-四手枪。而且，你的生理机能没有丝毫紧张的迹象，说明你并不打算做什么冲动的事情。&rdo;

裴宣微笑道：&ldo;我离开过你的视野，也许周围已经布满了好多警察。&rdo;

&ldo;我知道这里只有一个警察，而且是个连三楼都不敢跳的警察。我喜欢冒险，但不会盲目地冒险。&rdo;

裴宣看着沐天陉，微笑着喝口咖啡，说道：&ldo;其实我不喜欢追捕像你这样的人，你只不过是为了给妻子报仇，除此之外，你对社会没有什么其他的危害。但是你的方式不对，你触犯了法律，我就必须抓你，这是我的工作。&rdo;停顿一下，又道：&ldo;我能帮你什么忙?&rdo;

&ldo;帮我查出杀害正阳的凶手，还有褚梦瑶被杀一案。&rdo;

&ldo;周警官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这两件案子不归我管，这里也不是我的辖区，我帮不了你。&rdo;

&ldo;为什么当警察?&rdo;

裴宣看着沐天陉那张严肃的脸突然哼笑一声，说道：&ldo;用不着上纲上线，跟我谈什么伸张正义之类的大道理，那案子有专门的人负责，就像我现在的职责是抓捕你归案一样。我干警察的日子可比你长的多，不用你来教我。我有家人要养活，得努力工作争取升职，多拿工资奖金，不能感情用事，不然会丢了饭碗。好了，我劝你还是跟我走吧，你已经为妻子报了仇，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想根据你的情况，判死刑的可能性不大，我也会尽量在法庭上作证时帮助你……&rdo;

&ldo;我选择当警察的初衷就是为了公正。&rdo;沐天陉打断他，自顾自地说道：&ldo;当我发现这个世界存在太多说不清是非的事情时，我开始迷惑。我以为警察这个职业是最公正的，因为只要你想当个好警察，是非对你来讲，就更容易分辨一些。

&ldo;可是真正穿上警服不久，我又开始困惑。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发现自己的银行卡上突然多出来三十多万，他知道那一定是银行系统出现了问题，但是他没有主动说明这件事，而是迅速将钱取出，携款外逃。我抓了他，帮助那家犯错的银行把他送进了监狱，我以为我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可那孩子被判了二十年监禁，二十年，大好的年华都将在监狱里度过，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ldo;我完成了工作，却觉得自己做了件坏事。为了工作而工作，我想，那不是做警察的全部意义。&rdo;

裴宣沉思片刻，说道：&ldo;跟我讲这些没有用，这样的人和事太多了，合法不合理的，合理却不合法的，没有完美的社会，你得适应这些。我还是不能帮你，不管你为了什么而调查那两件案子。&rdo;

&ldo;你有没有信仰?&rdo;沐天陉突然问道。

&ldo;什么?&rdo;

&ldo;信仰。一个人必须有信仰，否则便不能生存。不要说什么主义，那太遥远了。&rdo;

裴宣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沐天陉，皱眉道：&ldo;得了，别跟我扯……你是认真的?&rdo;

&ldo;当然。&rdo;

&ldo;好吧。&rdo;裴宣双臂一伸，仿佛在向沐天陉展示整个世界，&ldo;对这个国家的爱就是我的信仰。行了吧，你到底想说什么?&rdo;

&ldo;你们的市长杜宪成前不久刚刚下马。&rdo;

&ldo;贪官污吏，罪有应得。&rdo;

&ldo;不久会有继任者。&rdo;

&ldo;当然。&rdo;

&ldo;这个继任者很可能是陈亦战。&rdo;

&ldo;舜城的县委书记，正常，他有这个资格。&rdo;

&ldo;他二十年前是舜城县公安局的副局长。&rdo;

&ldo;那又怎么样?&rdo;

&ldo;你知道夏源的案子?&rdo;

&ldo;追踪你的时候查到一点，但不知道详情。&rdo;

&ldo;夏源的女儿在一年以前几乎遭到与褚梦瑶一样的惨害。我查了夏源的简历，他曾经在煤气公司任技术员，二十年前，他受命调查过一起煤气管道爆炸的事故。之后不久他似乎发了点财，辞去了工作开始经商。那次爆炸事故非常严重，死了八个人，警方肯定介入调查，我昨天在警局无意发现了当时的资料，知道负责调查的人是谁吗?陈亦战和褚辛。&rdo;

&ldo;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故，陈亦战亲自担任调查组长也很正常。&rdo;

&ldo;可问题是，二十年后，夏源的女儿被杀，夏源精神分裂，褚辛的女儿也被杀，褚辛本人同样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这不是太巧合了吗?警方在发现残肢的公交车上找到了一个叫封戈的人的指纹，后来还发现了他的毛发，这个人的父亲正是二十年前爆炸事故的责任人，加上封戈有精神病史，警方当然怀疑他就是元凶，所以全城的警察都在追捕他，但到现在为止，却一直不见人影。不管凶手是不是封戈，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起变态的连环仇杀案，起因正是二十年前的所谓爆炸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