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觉得他这话讲得好笑。
她刚想说话,走廊那头远远传来一道尖锐而威严的女声:“哎?病人怎么起来了?”
温言愣了下,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一位五十来岁的女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紧蹙着眉看着他们两个,一口地道的京腔里带着浓浓的责备:“家属干嘛呢?身体状况都这样了还这么胡闹?”
路过两个年轻的护士,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见两人这副模样也明白了大概,相视露出会心的微笑。
温言尴尬的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她见陆渊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又不敢动他,只得由着他把自己拽回了病房里。
女医生看着两个人回了病房,皱起了眉。
现在的年轻人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身上还带着伤就敢这么拉拉扯扯的,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真是感情用事。
她推了推眼镜,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
陆渊把人推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他一手按着温言的肩,脸色忍耐的发白,连唇色都仿佛瞬间浅了几度。
他皱眉忍着伤口处的疼痛,语气有点不耐:“这位家属,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待一会儿,别再乱跑了?”
温言感觉到他的手像是微微在抖,又见他脸色白的厉害,犹豫着开口问道:“你没事儿吧?”
陆渊低头定定的看着她,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睛里有一瞬的担忧一闪而过,极短暂,但却极清晰。他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心跳剧烈的仿佛连胸腔都振得一下一下的发痛。
半响,他才勉强从这瞬狂喜里回过了神。
陆渊极轻的弯了下唇角,低声道:“你不走就没事儿。”
温言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隔了片刻,不太自在的淡淡道:“你回去躺着吧。”
可能是刚刚真的碰到了伤口,陆渊竟然没有异议,顺从的点了点头。
他抬起手,语气里的虚弱也不知究竟有几分真实:“扶我一下。”
温言沉默了几秒,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
刚安顿好床上的人,有人敲门。
查房医生身后跟着刚才匆忙跑出去的那位护士,他看到温言出来开门,极短暂的顿了一瞬,继而礼貌的朝她笑了下,走了进来。
这位医生也是陆渊的旧识,年纪相差不多,人长得白净斯文,鼻子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镜片后面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探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二人一番,嘴角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低头在本子上迅速的写着,嘴上还一本正经的说着风凉话:“行啊,陆渊。看你恢复的多好啊,我听说你现在光着脚都能跑的飞快,出院指日可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