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虽是老成,但总归还是少年心性,听了傅卿这话,抬起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ldo;什么奖励?&rdo;
&ldo;给你画一只兔子。&rdo;
傅砚:……
他把希冀的眼神收了回去,转身便要走。
&ldo;诶等等!我先画个给你看看!&rdo;傅箐一把抓住傅砚的衣后领子,将他拖了回来,带到案前,抄起狼毫便在纸上作起画来。
说了半天,竟是画一只兔子!傅砚早就有点不耐烦了,打算趁着傅箐低头画画的时候跑出去。这大姐真奇怪,几日不见性子像是变了一个人。听下人说,大姐下月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怎么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像是失心疯了般?他偷瞄了一眼傅箐,准备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却不料真的被她的画吸引了过去。
他是傅府的小少爷,名画自然也见得不少,一只兔子能有何稀奇?偏偏傅卿画的这兔子,和他之前见过的大家之作,都不太一样。寥寥几笔,却把兔子的形和神都勾了出来,嘴里似乎还在啃着一截东西。
&ldo;它在吃什么?&rdo;傅箐画完之后,随手将狼毫置于笔架山上。瞅了一眼凑在身边的毛头小子,偷偷地抿了抿嘴角,心里暗笑道,果然小孩就是小孩,糊弄人的简笔画就能把他给迷住了。
她煞有介事道:&ldo;是胡萝卜。&rdo;
&ldo;胡萝卜?从胡人那里传来的吗?&rdo;
这可把傅箐问住了,她愣怔了一会儿,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没有胡萝卜,只随口应道:&ldo;对对,胡人传来的。&rdo;
&ldo;大姐如何知道?&rdo;小孩儿还凑在纸前看个不停,用手指着兔子的耳朵又问道,&ldo;为何兔子的右耳是折下来的?&rdo;
傅箐随口胡诌:&ldo;是阿环告与我的。估计是阿福上街得了新鲜事告诉她的。好了好了,这信你是帮我送还是不帮我送?若是送成了,我再给你画画,你想要什么动物的都行。&rdo;
傅砚垂头沉思了一会儿,左右不就是一封信吗?自己也看过信的内容,并无大碍,才狠了狠心,应允道:&ldo;我送!&rdo;
傅箐就差在这小屁孩儿脸上吧唧一口了。她拿起案上的画,递给傅砚:&ldo;大姐先谢过砚儿了。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大姐一定叫你。&rdo;傅砚得了画,视若珍宝地又看了几眼,才小心翼翼地折好了放进袖中。
&ldo;不过这事儿可别让旁人知道了。&rdo;
&ldo;晓得了。&rdo;
傅砚果然守信。拿了这画交给何清韫,这何清韫也没掉链子,利索地交给了自己的大哥何清尧。
这傅砚和何清韫,都是小孩心性,这信送了便送了,哪里会想那么多。他们却没想到,这对何清尧和太傅来说,却宛如平地一声炸雷。
这信上只两个字:盐、徐。
可却叫太傅煞白了一张脸。
原书剧情中,裴桓南下寻访调查时,正巧摸到了一条线索。江南之地,有一富庶徐家。徐家原先是做香的,也算是江南一带小有名望之家,不过倒不是因为香料生意,而是因为其嫡女,上嫁给了京城一王姓人家。这王姓人家没什么了不得的,了不得的是,某个大官府夫人的娘家正与这王家连过宗,攀着亲故,也算扬眉吐气。
这大官府不是旁人家,正是这太傅府。再说这徐家,近几年不知是吹了什么风,日渐阔绰,偏还不知收敛,又是买地又是买婢女,后来竟也称得上为徐府。
何太傅早就忘了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近些日子朝堂上也不安稳,江南民贩私盐一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各家避嫌还来不及。太傅府忽地出了这样一张扬的亲戚,明眼人都会看出不对,这帽子不给你太傅扣,给谁扣?
何太傅连忙唤了何清尧来,质问这信是谁送来的。何清尧早前就问过何清韫。何清韫见大哥这样一幅急切的样子,慌了神,忙道:&ldo;是傅相府上小公子傅砚交与我的。&rdo;
原来是傅志明!
傅志明本与太子交往不甚密切,如今却大大不同了。傅相府上的嫡长女傅卿,于下月就要与太子大婚了。但因圣上一直痛恨皇子与朝臣结党营私之事,傅志明不能明着面给太子通风报信。自己是太傅,和太子走得近也算是情理之中之事。况且这烂摊子本就是由自家这边引起,自然得由自己派人暗中解决。
何太傅稍稍稳下心神,与何清尧仔细商议了一番,决定由何清尧带着亲信亲自动身南下,到徐府探个究竟。这事儿,若是无中生有,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若这徐家真缠绕其中,得需快刀斩乱麻,否则被拖下水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太傅府这么简单了。
太子裴晏那边,何太傅自然也是提前告知了消息。裴晏登时冷汗涔涔,他恨何家有这样一猪队友,也幸而他提早知道了这消息。这时,若是不先到圣上面前表决心,将大公无私的形象占了来,日后东窗事发,只怕是骑虎难下。
傅箐不知道太子和太傅府究竟有没有掺和到此事中来,她也并不想知道。自己这样做,无非还是为了傅家。一来,太子在位时间久,对傅家自然是好处多于弊处;二来,自己好不容易捡漏得来的上帝视角,不用白不用。裴桓这么恶心人,自己还不兴恶心恶心他吗?最主要的,傅箐还是想看看,凭自己这上帝视角,能不能改变小说的主线剧情?若是有望的话,傅卿说不准也能逃过新婚之夜暴毙这一劫,顺顺利利成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