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山在落地台灯的地方架起了望远镜,对准了距此一千码左右的庞萨号,由于这座别墅是建在小丘之上的,所以甲板上的情况大部分都能看见。看上去庞萨号的船员们已从恐慌中安静下来了,甲板上只有十个人在站岗,舰桥上的灯也灭着。片山用放大三十倍的望远镜慢慢而又仔细地一个一个地看着那些站岗的人,片山由于从小受到的训练,所以夜里的视力极好。谷奇兄弟可能躲在船长室里。片山一边想着一边合衣躺在巴卡尼的大席梦思床上。
不知什么时候片山睡着了。他开始做梦了,是有关片山在&ldo;绿色贝雷帽时代&rdo;休假时交往的日本、南朝鲜、夏威夷、香港、美国本土或欧洲女郎的梦。
在那严酷的生存率极低的绿色贝雷帽时代,三个月能够轮到二周的特别休假。在激战中熬过来的绿色贝雷帽们,把短暂的闲散光阴全部倾注在喝酒喧闹和女人身上。从新宿的饮食专门学校毕业,博多的饭店继承人由美……,片山在电影院街偶然看见她后便一见钟情。他偷偷地跟踪了三天,知道了她的生活规律。
由美住在登户多摩川边的高级公寓里。她每天早上很早就来到多摩川边,向在河里游泳的鸭子扔白米和大麦,这是由美心情最泰然的时候。片山伪称自己是社会生态学者,以此身份去接近在河边喂鸭子的由美。就在当天晚上,由美喝了混有少量海洛因的啤酒,片山趁机占有了她为身体。
对于在少年时代就离开了日本的片山来说,由美是第一个日本少女,而对由美来说,片山是第一个占有她的男人。由美告诉片山,她在与片山第一次见面的那一瞬间,就预感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在由美那使劲一把就会折断似的细腰里竟潜藏着令人无法相信的弹力……在她的羞涩中满含着火山一般的热情……片山从分配给休假将士的山王饭店搬进了由美的公寓。
但是,为了防止逃跑,军队必须掌握休假士兵的住处,所以由美的屋子里常常打进来英语电话,也有片山的战友约他出去游玩的电话。与由美相识三天后,片山把自己的身分告诉了由美;他并不是研究动物生态的,而是一个&ldo;绿色贝雷帽&rdo;。那一夜,由美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她哭了好长时间。片山认真地告诉由美,他虽然是个&ldo;绿色贝雷帽&rdo;,别说南越的一般民众,就连越南的游击队员也没打死过。他好不容易说通了由美。由美劝说片山马上退出军队,到她家做上门女婿。但是,对于片山来说,即使他的一颗心都献给了由美,可他自己是个连明天的命运都不知晓的战士,他的身体是不自由的,同时片山是在险恶的战场上凭着一支来福枪熬下来的人,让他忍受每天装模作样地盯着帐簿过生活也是不可能的。
每次片山应战友的电话之邀,到大塚的花街柳巷或赤坂的俱乐部去游逛,总是很晚才疲惫地回到由美的房间,而由美总是做好了片山最爱吃的火锅在等着他。
在接近假期结束的一天,片山和他的战友们乘军用飞机飞往南朝鲜制造了一起骚动之后便又马上返回日本。由于横田机场的滑行跑道上有积雪推迟了着陆,等片山回到由美那里时已经是早上了。那时,由美由于忍不住寂寞,象夜叉一样地疯狂淫乱。片山看到后好象精神上突然裂了个大洞。他连看也没看由美一眼,抓住自己的皮箱便跑出了由美的公寓。从此片山再没看见过由美。休假结束时,由美转到了马格莱特&iddot;霍夫普中尉的床上。
另一年,片山曾把赤坂俱乐部女招待志麻小百合藏在军用运输机上带到了夏威夷。前年,和他一块儿度假的巴莱鲁&iddot;莱幸尔曾是个地区马术冠军,身材十分出色。在床上,她有着强韧的腰力并有节奏地扭动着,险些要把片山晃下来……她的头发散发着被太阳烘干了的枯草的气味……
片山的梦又转到了欧洲。长得象阿拉伯或东南亚妇女的罗马的塔尼拉,把两腿挂在片山的肩上,……在达到高潮时一定要抓住她后面的头发,拧她的脖子的马德里的艾娃……感到太满意了就象失了魂似的巴黎的卡莱莉,把项链和钱包忘在了片山的房间里……完事之后,用舌头把片山的全身洗了一遍的西柏林的玛丽娜……在大学生宿舍的蒸汽浴室里,与片山贪欢过度而引起心脏麻痹症的科隆的克利斯基娜……跳着迪斯科,被片山一逗就跟着上旅馆的斯德哥尔摩的女学生英格丽特和阿娜特,虽然还没有发育成熟,却掌握了连娼妇都不如的技巧……做了十天临时妻子的贝尔格莱德的安莱娜献身的样子……达到高潮时会发出狂笑的布达佩斯的苏妮……。
这会儿,片山又在伦敦海德公园的凳子上让房东的女儿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咬着她的如火焰一般的赤黄色的头发……
突然好象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片山睁开了眼睛。天快亮了,屋子里也渐渐清晰起来,片山看到夏拉萨特用肩和膝盖爬进了这间屋子,她的手脚还被捆着。由于很长时间没有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了,所以片山晚上睡得很死,没有发觉夏拉萨特已到了屋里。
&ldo;求求你,你愿意对我怎样就怎样,只要你别杀了我们一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