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在黑暗中沉默伫立,所有绮思沉坠进心底深处。
他没有资格放纵自己。
即使是梦中。
天亮了。
谢嘉琅在院中练拳,身后响起窗扇打开的声音,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没有回头。
“哥哥,你起来啦。”
他嗯一声,练完,回房换衣。
谢蝉梳洗好了,过来看他,踮起脚摸他额头,“昨天你喝醉了,今天难受吗?”
谢嘉琅摇头,“没事。”
“哥哥,酒可以喝一点,不过不要多喝。”
虽然谢蝉觉得谢嘉琅喝醉了很乖很好玩,但是宿醉伤身。冯老先生太爱玩了,总想看谢嘉琅发酒疯是什么模样,昨天罚了他很多酒。
“我知道。”
谢嘉琅低头看着摊开的书卷,他不会再给自己喝醉的机会。
辰时三刻,范家仆人敲响院门,范家这边的管事请谢蝉过去商量事情。
范尧亲自过来接谢蝉,请谢嘉琅同去,他们家的藏书很多。
谢嘉琅提着两卷书,摇头,他要带文宇去姜家请教冯老先生。
他对谢蝉道:“你去忙吧。”
谢蝉回屋换了身衣裳,辞别谢嘉琅,和范尧一起走出去。
青阳和伙计八卦:“范家三天两头来请九娘,都是为了他们家七公子!六爷说过,他选女婿,一定要九娘喜欢,要九娘能和女婿相处得来,范家人知道九娘的脾气,就找机会让七公子和九娘多见面!”
谢嘉琅站在门前,目送谢蝉和范尧并肩离开,范尧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轻笑。
谢蝉到了范家,进院问候范夫人,和范家小娘子厮见,说笑几句就告辞出来,和范家管事见面。
管事帮谢蝉挑了几家铺子,今天要带她去看。
范尧自告奋勇,要陪他们一起,“九娘初到京师,诸事不便,我正好闲着,想出去走走,就陪你们到处转转吧。”
谢蝉道:“七哥开年就要去国子监了,学业繁重,不敢多劳烦七哥。”
范尧笑道:“没事,节还没过完呢!四哥再三嘱咐我好好照应你,我可是在他跟前立了军令状的。”
“那让七哥受累了。”
管事领着他们去看那几家铺子,问谢蝉:“九娘怎么只买铺子?这次进京,像我们家这样,直接把货运过来,年后就开张,多省事?”
谢蝉笑着摇头:“江州那边就够我阿爹和我忙活了,顾不上这边。”
她深知京师脚下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在没有站稳脚跟前,不要迈太大的步子,不能像在地方上那样一头扎进来。
范家这些年靠着织造署在江州顺风顺水,想更进一步,为族中子弟铺路,来京师开铺子,范德方负责运货调货,范尧这一支在京师主事。
范德方和谢蝉说起时,她劝范德方慢慢来,别急于一时,范德方无奈地说范家长辈已经下定决心,他劝不住。
她要等等,先买铺子,放几个伙计在这边看着,先慢慢打听行情,结交行会里的人。
几家铺子转下来,谢蝉请范尧和管事吃饭,吃到一半,范家仆从捧着一封信匆匆找过来,“九娘,四公子的信!”
谢蝉接过信拆开看,放下筷子,起身,朝范尧和管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