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
&ldo;这么说,你觉得我有些夸夸其谈了,嗯?你想怎么样呢?我永远都是这样,直到
生命的最后一刻。伤口太大了,永远也愈合不了。&rdo;
老两口儿含情脉脉地互相凝视了片刻,就像两个老伙伴,在旅行途中,时不时地停
下来,没有特别明确的理由,把他们的目光和想法融汇在一起,然后又继续上路。
他对她说道:
&ldo;要砍掉我的玫瑰……我那些&lso;第戎的骄傲&rso;吗?&rdo;
&ldo;是的。&rdo;
&ldo;那就去吧!英勇一点。&rdo;
莫雷斯塔尔,富裕农民的后代,在临近的一个大镇子圣埃洛夫镇修建了一个机械锯
木厂后,把祖辈们遗留下来的财富翻了好几番。他是一个刻板的人,正如从前他曾说过
的&ldo;头脑简单,两袖清风,身无分文……&rdo;。他有为数不多的尽可能朴素、尽可能古老
的道德观念,而这些观念本身屈服于一种占据他整个生命的感情,这种感情对莫雷斯塔
尔来说,意味着对过去的悔恨,对现在的悔恨,尤其是对战败的苦涩的回忆。
当上圣埃洛夫镇镇长,继而又成了区议员之后,他卖掉了自己的工厂,让人在边境
最显眼的地方,在一座磨坊废墟旧址上建了一幢宽敞的楼房,按他的意图设计,而且可
以说是在他的亲自监督下建起来的。莫雷斯塔尔一家人在这儿住了差不多十二年了,跟
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仆人:维克多,一个总是乐呵呵的圆滚滚的正直男人;卡特琳娜,
原籍布列塔尼的女仆,是她奶大了菲律普。
除了几位朋友之外,他们几乎不与别的人交往。朋友之中,来往最密切的有政府特
派员约朗塞和他的女儿苏珊娜。
老磨坊坐落在一个小山冈的圆形山顶上,山冈的斜坡上排列着一层层宽阔的花园,
莫雷斯塔尔十分精心地照料着它们。这些花园四周围着一堵高大的墙,墙头镶着尖头铁
栅栏。一泓清泉飞流直下,在装饰着野生植物、苔藓和蕨类植物的岩石凹洞间形成一道
道瀑布。
莫雷斯塔尔采了一大把鲜花,破坏了玫瑰园,牺牲了他引以为荣的&ldo;第戎的骄傲&rdo;,
然后返回客厅,亲自把花束插进高大的水晶花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