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一直守在他的床边,抓着他的手。
静棠送上来午餐,林奕仅仅喝了一两口汤,她吃不下。
快到傍晚的时候,白芩如终于睁开了眼睛,嘴唇微动,干涸而虚弱的喉头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林奕将一直备着的温水为他一勺勺灌进嘴里。
&ldo;我们离婚吧。&rdo;这是白芩如说的第一句话。
&ldo;芩如?&rdo;
&ldo;我当初答应跟你结婚就是个错误,我是个懦夫,是我骗了你。&rdo;白芩如说得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感到可怕。
&ldo;我们不是说好过,不要再提这些话么?&rdo;
&ldo;有些东西我没告诉你,是我骗了你。我从出生就是被下了咒的人,周围的人都没有好结果的。&rdo;白芩如仍然异常平静的说道,窗外最后的白光映出他深深陷了进去的惨白的面颊。
&ldo;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rdo;林奕轻声问道。
白芩如摇了摇头,&ldo;我们离婚吧,我不想你牵扯进来。&rdo;
&ldo;芩如,&rdo;林奕忽然说道,&ldo;昨天我到右边那幢楼里去过了,我看到了。&rdo;
白芩如微闭的眼睛忽然睁了开来。
&ldo;我不瞒你,我偷了静棠的钥匙,我看到那个女人了。&rdo;
&ldo;你是怎么偷到的?&rdo;白芩如重新闭上眼睛,话中似乎带着微微的诮笑。
林奕微微笑道,&ldo;我出去找了个锁匠,就说门房出去了,我要进房里拿东西。&rdo;她没有说在房里看到的景象。
白芩如轻声的笑了起来,&ldo;我白芩如的眼光果然没有错……&rdo;
&ldo;现在能告诉我了吗?&rdo;林奕问道。
白芩如轻轻叹了口气。
&ldo;她是我奶娘的女儿,叫江雪儿,也是我的,应该叫妾吧。我当年离家的时候祖母执意要我带她出来照顾我的。我从小不讨家里人喜欢,所以出去读的寄宿的洋学堂,本来就看不惯这些旧礼俗,加上后来又遇到了蘅君……现在回想起来,是我对不住她了。
&ldo;蘅君死前,连续两三夜,睡下之后总恍惚觉得是和雪儿睡在一起,醒过来又发现身边还是蘅君,我那时其实根本不怎么到雪儿房里去的。当时其实也没太在意,蘅君说我工作太累神经上出了问题了,于是我们便一起出去渡了个假,回来的当天蘅君就死了,第二天雪儿也疯了,成了现在这样……&rdo;
白芩如已经极度虚弱的声音又带上了微微的颤抖,林奕伸手轻轻掩住他的嘴,她知道他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白芩如从被子中伸出手,将她的手抓在自己手里。
&ldo;昨天晚上,你知道……&rdo;
林奕点点头,她已经猜出来了。
&ldo;回来那天晚上其实就是这样,当时我以为是我的幻觉,或者那时是我自己宁愿不相信,但是昨天晚上……我一直以为跟我在一起的是蘅君……&rdo;白芩如眼睛在黯淡的眼眶中发亮的看着林奕。&ldo;我怕……&rdo;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吐出两个字,后面的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