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和宝钗俩人刚好对了个正着,宝钗就写了个“宝”字。宝玉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宝钗是在开他的玩笑,说的是他身上的通灵玉。他就乐了:“姐姐你逗我玩呢,不过我还真猜对了。别生气啊,我说的就是姐姐的名字里那个‘钗’字。”大家好奇地问:“怎么个意思?”宝玉解释:“她说‘宝’,那下面肯定就是‘玉’了。我猜‘钗’字,老诗里不是有‘敲断玉钗红烛冷’这句嘛,这不就猜对了?”湘云说:“这可不行,拿现在的事情来猜,咱们俩都应该罚。”香菱说:“不止现在的事,这还有来头呢。”湘云不同意:“‘宝玉’这两个字哪有出处啊,也就是春联上偶尔见一见,诗书里可没写过,不算数。”香菱说:“前阵子我读岑嘉州的诗,刚好有句‘此乡多宝玉’,这不是写着呢嘛。还有李义山的诗里也有‘宝钗无日不生尘’,我还笑着说他们俩的名字原来都藏在唐诗里呢。”大家一听,乐了:“这回可把你问住了,快罚一杯酒吧。”湘云没话说了,只好喝了杯酒。
大伙儿又玩起了划拳游戏,因为贾母和王夫人不在家,少了约束,大家就放开了玩,又是喊又是叫,热闹得很。满屋子红红绿绿的衣裳飞舞,珠宝玉器闪闪发光,真是热闹极了。玩了一会儿,大家准备散场,突然发现湘云不见了。本以为她可能在旁边溜达,结果等啊等,就是不见人影。派人到处去找,可就是找不到她。
林之孝家的一行人跟着几个老婆子过来,一方面怕有什么正经事儿要叫人,另一方面又担心丫鬟们年轻不懂事儿,趁着王夫人不在家,不怕探春她们管,就放开了喝,喝多了不像样子。所以她们过来问问有没有啥事儿。探春一见她们来了,立刻就明白了她们的意思,忙笑着说:“你们这是不放心我们,过来查岗啊?我们可没喝多少,就是大家闹闹,喝点酒助助兴。你们别担心。”李纨和尤氏也笑着说:“你们回去歇着吧,我们也不敢让他们喝多了。”
林之孝她们笑着说:“我们知道,老太太都让姑娘们喝酒,她们还不愿意呢,何况太太们不在家,肯定就是玩玩儿。我们就是怕有什么事儿,过来看看。再说,天儿长了,姑娘们玩会儿,也得吃点东西补补。平时也不怎么吃乱七八糟的,现在喝点酒,不多吃点东西,怕伤身体。”探春笑着说:“妈妈说得对,我们正想吃呢。”转头吩咐:“拿点心来。”丫鬟们立刻答应了,忙去拿点心。探春又笑着说:“你们去歇着吧,或者去姨妈那儿聊聊天。我们马上让人给你们送酒过去。”林之孝她们笑着说:“不敢当。”又站了一会儿才走。平儿摸着脸笑着说:“我脸都热了,都不好意思见他们。我说,咱们还是收敛点吧,别让他们又找上门来。”探春笑着说:“没事儿,咱们假装喝酒就是了,别太认真。”
正聊着天呢,突然一个小丫头乐颠颠地跑过来,兴奋地说:“哎哟,你们快看,云姑娘喝多了,图个凉快,在山后面的青石板上呼呼大睡呢!”大家一听,都笑着说:“别大惊小怪的。”边说边都好奇地过去瞧。果不其然,湘云正躺在山石角落的一个石凳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周围芍药花瓣飘得满身都是,头发、衣襟上都是那红艳的花香。她手中的扇子掉在地上,也被落花埋了半截,蜜蜂和蝴蝶围着她嗡嗡乱转。她还用鲛帕包着芍药花瓣当枕头呢。大家看着她,又是爱怜又是想笑,赶紧过去推醒她。湘云迷迷糊糊地还念叨着酒令:“泉香酒冽……醉扶归,宜会亲友。”大家笑着推她:“快醒醒,吃饭去。这潮潮的石凳上睡,小心着凉!”湘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大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喝醉了。本来只是想避静凉快一下,结果多喝了几杯,就那么睡着了,心里还有点后悔呢。这时,小丫头端来了洗脸水,还有两个捧着镜子。大家在一旁等着,湘云就在石凳上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赶紧起身,和大家一起回到了红香圃。又喝了两杯浓茶,探春赶紧让人拿醒酒石给她含在嘴里,又让她喝了一些酸汤,这才感觉好多了。
这不,又挑了几个新鲜果子和蔬菜给凤姐儿送去了,凤姐儿也回敬了我们一些。宝钗她们吃完点心后,大家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在外头赏花,有的靠在栏杆那儿看鱼,各得其乐,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探春和宝琴在下棋,宝钗和岫烟就在旁边观战。黛玉和宝玉在一堆花下面悄声细语,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突然,林之孝家的带着一群女人领了一个媳妇进来了。那媳妇一脸愁苦,眼泪汪汪的,不敢进大厅,只在台阶下跪下磕头。
探春因为棋局陷入了困境,左思右想,终于做活了两块棋,但还是损失了一步棋,她两眼紧盯着棋盘,一只手伸进棋盒里,不停地抓着棋子想办法。林之孝家的在那儿站了好久,直到回头要茶水时才被发现,大家问她有什么事。她指着那媳妇说:“这是四姑娘屋里小丫头彩儿的娘,现在在园子里伺候着。这张嘴真不好,我刚才听见的,一问她就吓得不敢说话了,我看不如把她赶出去算了。”探春问:“怎么不告诉大奶奶?”林之孝家的说:“刚才大奶奶去厅上找姨太太,我看见她了,已经告诉她了,让她回来告诉姑娘。”探春又问:“怎么不告诉二奶奶?”平儿说:“告诉她也罢,不告诉她也罢,我回去说一声就行。既然这样,就把她赶出去吧,等太太回来再让她决定。”探春点头同意,又继续下棋。
林之孝家的带着那媳妇走了。黛玉和宝玉站在花下,远远地看着,黛玉说:“你家三丫头真是聪明,让她管点事,她一步都不多走,其他人早就开始作威作福了。”宝玉说:“你不知道,你生病的时候,她做了很多事情,园子也分给人们管理,现在连根草都不能随便摘了。她还取消了一些事情,只拿我和凤姐姐当挡箭牌。她心里有谱,不只是聪明而已!”黛玉说:“这样才好,咱们太浪费了。我虽然不管事,但闲下来时会帮他们算算账,发现支出多,收入少,现在要是不节省,将来肯定不够用。”宝玉笑着说:“就算将来不够用,也短不了咱们两个人的。”
黛玉一听到这话,立马转身去找宝钗聊天去了。宝玉正想走呢,袭人捧着个精致的小连环洋漆茶盘走过来,里面摆着两杯新泡的茶,就问:“她去哪儿了?我看你们俩半天没喝茶,特意泡了两杯,结果她人不见了。”宝玉指指黛玉的方向:“那就是她,你给她送过去吧。”说着,自己拿起一杯。袭人就把那杯茶给黛玉送过去,结果宝钗就在旁边,就一杯茶,袭人说:“谁要喝谁先接,我再泡去。”宝钗笑着说:“我不喝,漱漱口就行。”说完,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杯子递给黛玉。袭人说:“我再泡去。”黛玉笑着说:“你知道我这病,医生不让多喝茶,这半杯就够了,你真是想的周到。”说完,把茶喝光,放下杯子。袭人又去接宝玉的茶杯。宝玉问:“怎么半天不见芳官,她去哪儿了?”袭人四处看了看:“刚才还在这里和几个小伙伴玩草,这会儿不见了。”
宝玉一听,赶紧回房间,果然看到芳官脸朝里睡在床上。宝玉推推她说:“别睡了,咱们出去玩吧,待会儿吃饭。”芳官说:“你们喝酒不理我,我闷得慌,只好睡觉了。”宝玉把她拉起来,笑着说:“晚上咱们在家里吃。回来我让袭人姐姐带你一起吃饭,怎么样?”芳官说:“藕官蕊官都不去,就我一人,也不太好。而且我不习惯吃那里的面条,早上也没吃好。刚才饿了,我让柳婶子给我做了一碗汤,半碗粳米饭,送到我这里来,吃完就行了。晚上吃酒,别让人管我,我要吃个够。以前我在家,能喝二三斤好惠泉酒呢。现在学了这个,他们怕坏嗓子,这几年都没喝过了。今天我可得好好开开戒了。”宝玉说:“这容易。”
说着说着,柳家那头的果儿就派人送了个盒子过来。春燕一接到手,赶紧打开一看,哇塞,里头有碗虾丸鸡皮汤,还有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子腌得红彤彤的胭脂鹅脯,再来一碟四个软绵绵的奶油松瓤卷酥,最后还有一大碗冒着热气、绿油油的香稻粳米饭。春燕赶紧把吃的往桌上一摆,忙不迭地跑过去摆小菜碗箸,又盛了一碗饭。芳官一看那油腻腻的,直皱眉头:“这谁吃得下去啊!”她就泡了碗汤,吃了一碗饭,夹了两块鹅脯,就再也不动了。宝玉一闻,哎,感觉今天的味道比平时还要好些,就吃了一个卷酥。他还让春燕也盛了半碗饭,泡了汤吃,结果吃得那叫一个香甜。春燕和芳官都乐得不行。
吃完饭,春燕就要把剩下的东西拿回去。宝玉说:“你吃吧,不够的话,再拿点来。”春燕回答:“不用了,这些就够了。刚才麝月姐姐拿了两盘点心给我们吃,我再吃这个,就饱了,不用再吃了。”说完,她就站在桌子旁边,大口大口地吃完了。然后她还留下了两个卷酥,说:“这个给我妈留着。晚上想吃酒,给我两碗就行。”宝玉笑了:“你也喜欢喝酒?咱们晚上好好喝一顿。你袭人姐姐和晴雯姐姐酒量也不错,平时只是不好意思喝:今天大家就放开了喝。还有一件事,我本来想告诉你的,结果忘了,现在才想起来:以后芳官就交给你照顾了,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就提醒他。袭人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人。”春燕说:“这些我都明白,不用你操心。不过,五儿的事怎么样了?”宝玉回答:“你去和柳家说说,明天让他进来吧。我告诉他们一声就行。”芳官听了,笑着说:“这可是正经事。”春燕又叫了两个小丫头进来,帮忙洗手倒茶。她自己收拾好餐具,交给婆子,洗完手就去找柳家的人,具体情况就不多说了。
宝玉一溜烟地跑出来,直奔红香圃找他那群姐妹去。芳官紧跟其后,手里拿着把巾扇。刚踏出院门,就瞧见袭人和晴雯手拉手地回来了。宝玉好奇地问:“你们俩干嘛呢?”袭人答:“饭都摆好了,等着你开饭呢。”宝玉就笑哈哈地把他刚才吃饭那茬事儿给俩人说了。袭人听了也笑:“我早就说你是小猫嘴,爱吃零食。不过,你总该上去跟他们凑个热闹吧。”
晴雯则用手指戳戳芳官脑门,逗她:“你这个小狐狸精!偷偷摸摸跑去吃饭,俩人还约好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袭人又笑:“哪有约啊,就是碰巧遇上的。”晴雯假装生气:“那我们还有什么用啊?明天咱们都走人,让芳官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袭人逗她:“咱们都可以走,就你不行。”
晴雯装模作样地说:“我可是第一个想走的,又懒又笨,脾气又不好,还啥用没有。”袭人笑她:“万一那孔雀褂子再烧个洞,你走了谁会补啊?别跟我这儿矫情,我让你干点活你就懒洋洋的。我烦你的那些活儿,也不是我私人的,不都是他的吗?你就不乐意干。我走了几天,你病得要死要活的,夜里连命都不要,给他把活儿干完,这是为啥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别光笑,那可不算数。”晴雯笑着啐了一口。大家说说笑笑,就到了厅里。薛姨妈也来了,大家按顺序坐下吃饭。宝玉就意思意思地用茶泡了半碗饭,应付一下场面。
吃完饭,大伙儿边喝茶边聊天,偶尔开开玩笑。园子里头,小螺、香菱、芳官、蕊官、藕官、豆官这几个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他们东跑西颠,摘了好多花花草草,然后坐在花丛里头玩斗草。一个说:“我这儿有观音柳。”另一个说:“我这儿有罗汉松。”还有的说:“我这儿有君子竹。”接着有人说:“我这儿有美人蕉。”这个说:“我这儿有星星翠。”那个说:“我这儿有月月红。”又一个说:“我这儿有《牡丹亭》里的牡丹花。”还有的说:“我这儿有《琵琶记》里的枇杷果。”豆官来了句:“我这儿有姐妹花。”
别人都说不出来了,香菱就接了一句:“我这儿有夫妻蕙。”豆官一听,新奇了:“没听过‘夫妻蕙’这名字!”香菱就解释:“一个杆上开一朵花的是‘兰’,一个杆上开几朵花的是‘蕙’。花开在一头的叫‘兄弟蕙’,花开并排的叫‘夫妻蕙’。我这花儿是并排开的,当然是‘夫妻蕙’啦!”豆官没话说了,笑着起身说:“那要是花儿一大一小,不就成了‘老子儿子蕙’?两朵花儿背对背开,不就成了‘仇人蕙’?你男人走了半年,你想他想得慌,就把蕙也给想成夫妻了,不害羞啊!”香菱听了,脸都红了,赶紧起身想拧豆官,一边笑骂:“你这个嘴坏的小蹄子,满嘴胡言乱语!”豆官看她要动手,赶紧把她按在地上,回头还笑着求蕊官她们:“快来帮我拧她这张嘴!”两个人就在地上滚成一团。其他人都在旁边拍手大笑,说:“哎呀,这下糟了,那边有个水坑,可惜弄湿了香菱的新裙子。”豆官一看,果然旁边有个积水的坑,香菱的裙子湿了一大片,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松手跑了。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生怕香菱生气,也都纷纷笑着散开了。
香菱站起来,低头一看,哎呀,她那裙子上还点点滴滴地留着绿水呢。她正懊恼得骂个不停,宝玉那会儿正看到大家玩斗草,也随手摘了些草花来凑热闹。一回头,发现人都跑光了,只剩香菱一个人在那儿低着头摆弄裙子。宝玉就好奇地问:“怎么都散了?”香菱就抱怨:“我有一枝夫妻蕙,他们不认识,还说我胡说,就闹起来了,结果把我的新裙子也给毁了。”宝玉一听,乐了,说:“你有夫妻蕙,我这里有一枝并蒂菱。”说着,手里真的拿着一枝并蒂菱花,又拿起那枝夫妻蕙。香菱却急了:“什么夫妻不夫妻的,你快看看我的裙子!”
宝玉低头一看,哎呀一声,说:“怎么弄到泥里去了?真是可惜!这石榴红绫,最容易染色了。”香菱说:“这是前几天琴姑娘带来的,她做了一条,我也做了一条,今天才穿上。”宝玉直跺脚,叹气说:“你们家要是每天都能弄坏一件这样的,那也不算什么。但这第一条裙子,既然是琴姑娘带来的,你和宝姐姐一人一件,她的还好好的,你的先弄坏了,这不是白费了她的心意吗?再说了,姨妈老爱碎碎念,我就常听她说你们不知道过日子,只会糟蹋东西,不懂得珍惜。这要让姨妈看到了,又得念叨个不停。”
香菱听了,心里却舒服多了,笑着说:“就是这话。我虽然有几条新裙子,但没有一条能跟这条比;要是有一样的,换一条就是了,以后再想办法。”宝玉忙说:“你千万别动,就站在那儿,不然连内衣、裤子、鞋面都弄脏了。我有个主意:袭人上个月做了一条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她现在有孝在身,不穿,不如送给你换这条怎么样?”香菱笑着摇头:“不好,要是让他们听说了,多不好。”宝玉说:“这有什么好怕的?等她孝满了,她喜欢什么,难道不让你送她别的?你这样想,就不像你平时的为人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告诉宝姐姐也行。只是怕姨妈生气罢了。”香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别辜负了你的心意。不过,得让她亲自送来才行!”
宝玉一听,乐得跟什么似的,一口就答应了,然后匆匆忙忙地往回跑。他一边走一边心里琢磨:“唉,这么好的人,没爹没娘,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还被坏人拐出来,卖给那个霸王,真是倒霉!”他又想起:“平儿那事儿已经够意外的了,没想到这回更邪门。”他胡思乱想着,进了屋,一把拉过袭人,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香菱那性格,谁都喜欢;袭人本身就很大方,跟香菱关系又好,一听这事儿,赶紧打开箱子把东西拿出来,叠得整整齐齐,跟着宝玉去找香菱。一看,香菱还在那儿等着呢。
袭人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太淘气了,不淘出点故事来不甘心。”香菱脸一红,笑着说:“谢谢姐姐,谁知道那帮家伙这么缺德。”说着接过了裙子,展开一看,跟自己的那条一模一样。然后她让宝玉转过脸去,自己把旧裙子脱下来,换上这条新的。袭人说:“这条脏裙子给我,我拿回去收拾一下再给你送来。你要是拿回去,看见了又得问东问西的。”香菱说:“好姐姐,你拿去吧,随便给哪个妹妹都行。我有了这条,就不要那条了。”袭人说:“你倒挺大方的。”香菱赶紧又鞠了两个躬,谢谢袭人。然后袭人拿着那条脏裙子走了。
香菱一瞧见宝玉蹲那儿,拿树枝儿挖了个小坑,把那对夫妻蕙和并蒂菱搁进去,还特意捡了些落花垫底又遮上,最后把土拍平。她一把拉住宝玉的手,笑着说:“你这是搞什么鬼啊?难怪人家都说你鬼鬼祟祟的,看你的手,泥巴和苔藓都沾上了,快去洗洗吧。”宝玉笑着起身去洗手了,香菱也走开了。俩人走了几步,香菱突然又回来,叫住宝玉喊住。宝玉两只泥手乱晃,笑眯眯地走回来,问:“啥事儿啊?”香菱脸红红的,只管笑,好像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开口。这时候她的小丫头臻儿过来,说:“二姑娘找你有事。”香菱脸更红了,才对宝玉说:“裙子那事儿,可别跟你哥说,知道不?”说完,扭头就走了。宝玉笑着自言自语:“我这不是傻了吗?往虎口里凑呢!”说完,他也走了。具体情况如何,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