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查。”楚封仍用担忧的神情看着我,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好让他担心的,都已经死里逃生了,难道我会傻到让他们有机会害我第二次吗?
“是太子杨承干的对不对?”我问。
“他的动机和嫌疑都最大,但是暂时还没有证据表明事情就是他干的,所以还是要继续追查下去才行。”
“不是他还能有谁?”我握紧了拳头,杨珏不会害我,因为他很用得着我。杨曦也不会害我,他的迷信可不是假装的。只有杨承,我的存在和我跟杨珏的关系,都深深地威胁到了他的储君之位,他先是试着以高官厚禄来拉拢我,我不仅不感兴趣,还对这个色狼连表面的虚与委蛇都懒得伪装,一直对他避而远之。所以他慌了,急了,想着干脆杀人灭口算了。
至于其他人,还有谁有害我的理由?我是宁王跟前的红人,又屡次得到皇帝的封赏和重视,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神仙的神仙身份威慑着迷信的古代人,我信徒满京城,只要带着面具出去就会沿路被人跪拜,私底下却从来不曾得罪过任何人,也从不曾泄露我能偷窥别人*的异能。
除了杨承,还有什么人会看我不顺眼,甚至到了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地步?
“这些且不说了,你是真的没事了吗,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封好像还是不太放心我。
“没事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误打误撞地隐身了以后,我昏了一段时间,再醒过来就完全没事了。”
“那就好……”楚封心有余悸地对我说,“现在府里那些只吃了一点点,或者来不及吐出来的人,都已经卧床不起,据大夫说,他们是中了一种岭南地区比较罕见的毒草,只要少量食用就能致人死地,我看你当时难受成那样,我真的以为……以为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回想起了那种痛苦得恨不得早一点死去的感觉,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好了,我没事了,你别再担心了。”我上前抱住他,别的事情以后再想,楚封这回看来是真的吓着了,即使他自己伤得快死的时候,都还表现得非常爷们,我从来没见他这么软弱过。
我何德何能,值得他把我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楚封之前心情郁结,已经两天没睡了,也没怎么吃东西,我看着他吃了一整碗饭,就催他赶紧睡觉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楚封沾床就睡,我却辗转反侧想事情想到半夜才迷糊过去,到第二天醒来,就看到楚封抱着我的腰,把头贴在我的胸口,好像听着我的心跳才能安心入睡一样。
看着他睡梦中仍然微微皱起的眉头,我忽然觉得心疼起来,我若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受到伤害最重的,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人。
楚封一直不断地警告我人心难测、严加防备、小心谨慎,我却一直都当成耳边风,觉得自己开了外挂就什么都不用怕,觉得他是因为遭遇过太多危险和磨难所以得了被迫害妄想症,其实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动不动想要弄死我的坏人?
结果呢,绿茵被害了,我自己也差点就死了,我要是死了楚封估计也惨了,更别提府上还有七八个仍然卧床不起的人,哪怕是那些没有中毒的人也得被心狠手辣的杨珏一一过堂审讯,不死也得脱层皮。
怪就怪我一直认为我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我以为我只是来旅游几年就回去的,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卷进这些争权夺嫡的纷争中去,只想着守好我的一亩三分地过几年舒心日子。
但是我不去害别人,别人却已经明目张胆地害到我头上来了,还真当我是个可以随便揉捏的软包子?
都特么给小爷我等着瞧!
楚封一觉醒来精神已经好多了,听了我的决心,就开始给我分析现在的局势。
“若你只是想要取他性命,以你的能耐,有的是方法和机会。”楚封说,“但是你想要在朝堂之上击倒他,却是难上加难,即使以宁王的智谋的势力,都无法轻易做到。”
“直接弄死他太不人道了。”我一边脑补他的凄惨下场一边说,“对于这种人,我能想到的最适合他的下场,就是夺走他引以为豪的身份和最珍视的权柄,夺走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然后让他一边追忆着往日的荣华富贵,一边像条野狗一样自生自灭!”
楚封点点头,脸上居然有些赞赏的神色:“既然你想要把杨承和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就更需要借助宁王杨珏之手。虽然支持杨承的势力十分雄厚,但是要继承大统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得到皇上的认可,杨承虽是太子,但以才能来说,杨珏才是诸君的更好人选,所以皇帝也在犹豫。”
“有个问题,既然杨承没本事,皇帝干嘛还要让他当太子?”我问。
楚封解释说:“杨承是在大陈刚刚立国的时候被封为太子的,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听说也还算聪慧守礼。但是不知是不是期望太高,管教太严,成年以后,杨承却显得畏首畏尾,优柔寡断。若这大陈江山已定,作为一个守成之君,杨承也是可以胜任的,但是这大陈还远没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这些年来大小战乱一年接着一年,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十几年里,情况也不会有根本的改善,这种时候杨承的能力就明显不足了,很可能让这大陈如同当年的大秦一般二世即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