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外臣都是什么心思,朕也清楚得很。一些人觉得太子不如宁王有能力,朕就应该废长立幼才是,另一些人认为,若朕因为宁王更精明就开这个先河,只怕后人纷纷效仿,储君之争不断,这朝堂将永无宁日。”杨曦叹了口气说,“其实他们都不曾考虑朕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太子虽然能力比起宁王来有所不及,却并无什么大错。若是有朝一日登基为帝,以他的心性并不会对宁王和其他弟弟赶尽杀绝,但若是宁王继位,就必然不会放过太子。”
“还是皇上思虑周全。”我附和了一声,心想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注重亲情了?
莫非这是在暗示我他不会废长立幼,我应该保持中立,继续跟宁王混下去没前途?
还是说……他在考察我,看我到底是真的在传授上天的旨意,或者也只是一个见风使舵的投机者而已?
于是出于谨慎考虑,接下来皇帝旁敲侧击地问起我的态度和立场时,我模棱两可地表示方外之人不便过问,皇帝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放人了。
既然我被下毒这件事情,皇帝不想追究也不想我们继续追究,再一味地咬住不放也是不行的。在双方都有意缓和关系的情况下,太子党和宁王党迎来了暂时的安宁,甚至天师府和太子府开始隔三差五地相互送礼,暗地里的戒备和试探不提,至少表面上,我跟太子完全是一副“不打不相识”、“有钱就是娘”、“今后老子跟你混”的姿态。
但这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而已。
这一天,外面下着暴雨,我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吃也吃饱了,睡也睡够了,还跟楚封大白天地“白日宣淫”圈圈叉叉了一番,然后眼看着他睡着了我却睡不着,无聊到只能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想着到外面去逛逛。
当然,是隐身了去,否则我会被一大堆让上次的事件吓怕了的侍卫兴师动众地围成铁桶样上街,还要承受风吹雨打和泥泞四溅,何苦来哉。
古代下暴雨的街上真可谓冷冷清清,连店铺都几乎没有开门的,在半空中飘来飘去了一阵子以后,我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这样没有人愿意出门的天气里,太子府的后门却停着一辆马车,而且不是街上常见的那种没有顶或者有顶没有壁的马车,而是全封闭型的。
太子杨承的心肝宝贝儿男宠琉璃打着伞出来,钻进了那辆马车。也不用他招呼,马车就在雨幕之中出发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飘了过去,钻进了马车厢。
琉璃正在里面换衣服,不愧是太子的男宠,他虽然身为一个男人,皮肤却柔嫩得如同羊脂白玉一般。不过我对他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惊奇于他为什么换上了一身小太监的装束。
看来有阴谋!
马车驶进一个院落,在一个能挡雨的门洞里停了一下,那里有另一辆更大的马车,显然也是刚来,马儿都还滴着水,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琉璃跳下车来,更大的马车也掀开帘子,露出一个让我觉得十分眼熟的老太监。
没错,就是那个经常被皇帝当做树洞的贴身太监,脑子看起来不太灵光的四喜,除了他,马车里还有四个年轻的小太监。
看到琉璃,四喜只是见怪不怪地淡淡道:“来啦?”
“嗯。”
“走吧。”
“是。”
完成这样简单的对话后,四个小太监里的一个跳下车来进了琉璃的马车,琉璃则爬上大车补上了那个缺,跟着四喜的马车一路进了宫。
有四喜那张老脸在,宫门处冒雨执勤的侍卫只是随便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我眼巴巴地等着看惊天动地的大阴谋,但是琉璃却跟着一起来的三个小太监来到一处值房,然后就像周围十几个最普通的小太监那样,在一斛珍珠里挑挑拣拣,干起了手工活。
我看了半天,他也拣了半天,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我就奇怪了,这尼玛是什么意思?
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又没有胡子,进宫后的行为举止,以及和周围人说话的声调,都是货真价实的一个小太监。
难道说琉璃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下面木有了的死太监?杨承收了一个宫里的美貌太监当男宠?而且这太监除了给太子暖床以外,没事儿还要回宫里继续当差?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