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油彩覆面,亦能感觉得到此时圆儿的心情极其不美妙。
小紫心头一跳,扯出一抹笑意,关切道:&ldo;圆儿姐姐,昨夜你什么时候去的,天那么冷,怎敢劳烦姐姐在风里头等我‐‐&rdo;
她见圆儿没出声,继续道:&ldo;半路你碰到班主没?他大晚上的不睡,不知躲在那里干嘛,忽然从花丛里冒出来,吓了我和莫娘姐姐一大跳。&rdo;
&ldo;闭嘴!&rdo;圆儿一脸凶相,手指快要戳上她的额头,&ldo;我让你来见我,你作甚跟那蹄子混一堆。&rdo;
&ldo;圆儿姐姐,&rdo;小紫的声音发着颤,泪眼婆娑地解释道:&ldo;天太黑了我害怕,正好莫娘姐姐要去茅房,我就求她作伴一起……&rdo;
小紫还要再说,王老三大摇大摆地晃过来,黄白面一拉,瞧着她俩不耐烦道:&ldo;俩丫头躲这儿干嘛,还不去准备。&rdo;
小紫见到王老三,整个人跟只受惊的耗儿一般,垂下头贴着墙根就往后台溜,圆儿睨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王老三上前扯住她,小声呵道:&ldo;站住。&rdo;
圆儿回身,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王老三左顾右盼,发现周遭没人,方才继续道:&ldo;昨儿爷在风里等了你半宿,人都被吹干了,也不见你来,你是在耍爷?&rdo;
&ldo;我哪敢,&rdo;圆儿干笑两声,&ldo;不是爷瞧见更新鲜的,猴急得蹿了出来,我自然要避得远远的,免得坏了爷好事。日后爷怪罪起来,我一个小女子,能挨得起爷几鞭子。&rdo;
&ldo;瞧你这小嘴说的,&rdo;王老三眼一瞪,&ldo;爷是这种人?黑天暗地的,我以为是你,这才出来。见是她俩,爷可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甩手就走。&rdo;
圆儿哼了一声。
正好此时,前头戏台上鼓点响起,是要开戏,乐师们在热场。
&ldo;我要走了。&rdo;
&ldo;这么快,&rdo;王老三拉着她的袖子,黏黏糊糊,&ldo;爷还有两句话要说。&rdo;
圆儿媚眼一弯,&ldo;谁让我身子骨贱,命又不好,好不容易得了生角,又被人抢去,只得扮丫鬟。眼下自然是要早早上台给人家做嫁衣,若是我命好,扮小姐,也不至于……&rdo;
&ldo;快去去去,&rdo;王老三打断她的抱怨,&ldo;等下来了,爷再找你。&rdo;
圆儿哀怨地横了他一眼,蜂腰一扭,转身进了后台。
今日演的这出《俏鸳鸯》,是老张头儿编纂的新戏。
讲述一个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王湘君,在生母突发疾病,病危之时,带丫鬟黄芪上山为母祈福,邂逅在寺庙后院替主持抄誊经书的秀才徐达,两人一见钟情,转而私定终身。
不料慈母病逝,湘君匆匆被接回家,困在家中守孝三年,与徐达生离,断了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