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梦里吗?但手下的触感是如此真实,沙树拂过那熟悉的眉眼,碰到有些扎手的头发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角就挤出了晶莹的泪花来,“你生气了啊,”她轻声说,“惠。”
一手抓住少女还在乱动的手,伏黑惠已经平静许久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失去控制的表情,“这是当然的。”
他嘴上这么说着,另一只手却忍不住去擦拭少女眼角的几滴泪花,“很生气很生气。”他生怕对方不当一回事,再次强调道。
“你真的不是什么咒灵制造出来的幻觉吗?”沙树又哭又笑,突然就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她既希望眼前人是真的,又希望他只是假的。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像用酸涩的柠檬裹上甜蜜的糖霜,放进滚油里煎炸又放进液氮里冷冻。
伏黑惠突然用力抱住了沙树,他把少女的脸压进自己的怀里,又把自己埋进对方的发间,深吸一口气,让那种独特的馨香填满了整个肺部,“我不是幻觉,要证明的话……”
“你的香草冰淇淋,还在冰箱里等你回去呢。”
“没有被狗卷前辈他们偷吃吗。”沙树也伸出手臂,环过少年劲瘦的腰,吸了吸鼻子问道。
“当然。”一室寂静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相互交缠,心跳声也逐渐合为一拍。
“惠,”沙树逐渐平静下来后,突然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她那一点点泪花终于化作大颗大颗的泪珠,濡湿了对方的衣襟。
伏黑惠觉得自己的不忿就像被浇灭的火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青烟来,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扶起沙树的脸蛋,都忘记了拿起手帕,只知道用手去擦。
“你不用和我道歉,”他一开口,嗓子就有些沙哑,“我们之间,不需要对不起。”
“你只要……别再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他才想起手帕,棉质的布料擦过少女的脸庞,都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来,“我会很担心的。”
“刚知道你的死讯的时候,我甚至想过……但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他慢慢地讲述,“我找了很多任务,但是那些咒灵都太弱了,而更高级的任务五条老师也不让我去接触。”
“但是一闲下来,我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沙树的房间还在那里,他有空的时候就去那里帮她打扫卫生,把过期的糖果扔掉,换上新的,但等他离开,下一次进去,还是冷冷清清的一个房间。
“但是幸好,五条老师拦住了我。”他重新抱住少女,这次是在失而复得的喜悦过后,一种后怕的心颤,“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这个拥抱和之前那种要把对方融入自己骨血的大力不同,充满了珍而重之的温柔。
“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沙树发誓道,她心底突然出现一种莫名的冲动,在催促她、催促她。
她吻上了伏黑惠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