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将军有时看不过眼想管教管教这个老幺,可又不舍得严厉,从小宠着的,后来因为天凌父母意外出事,家里重心都移到了天凌身上,或多或少地有些忽略了这个小儿子,那时贺岑也就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上面两个哥哥都离开了家,要么工作要么读大学了,父母又都更在意那个走路还不算稳当的小胖墩,男孩心里不失落不愤懑是不可能的。
但大哥大嫂在世的时候都对这个最小的弟弟极好,说是做到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都不为过,对于这个抢了宠爱的小侄子,贺岑也是喜欢的,胖嘟嘟的还挺黏他,捏他也不哭,还傻乎乎地冲着你笑,伸着两只小胖手要你抱,搂在怀里软软乎乎的一大团可舒服了,虽然有时候贺岑会忍不住偷偷打几下小胖墩的屁股,但还真没舍得用力揍,只能暗自咬牙在肚子里放几句幼稚的狠话,可小胖墩要摔倒时他还是会及时伸手抱住小家伙的。
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到他离开家住校读书,再然后他出国读书,转眼十多年就过去了,他贺岑也终于折腾成了老爷子贺成业最不待见的人---奸商。
贺岑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公司的名号也极响亮,s&c投资控股集团,国内同行中排得进前五的,业务极杂涉猎行业跨度都能用‘劈叉’来形容了,你若是随机采访一个s&c集团的中层管理,请他详述一下他任职的公司具体业务究竟有哪些?保准你能得到一张懵逼脸的表情包。
照理来说儿子事业这么成功,做父亲的当引以为豪才是,可古怪的是贺成业不仅反对而且还常常因此训斥贺岑不知天高地厚不务正业,父子俩的关系随着贺岑的事业越做越大变得越来越僵,最后都几乎不怎么见面了,就是逢年过节贺岑也大多是能回避则回避,免得见面就吵。
贺岑按照自己的意愿过着他的日子,事业成功顺风顺水,年轻、英俊、多金且有着令人艳羡的家世背景,虽然父亲的反对是不和谐的声音,但也仅仅是声音而已,并不妨碍他贺岑张扬自在,他是京城圈里第一个玩顶级跑车的,他也是第一个在国外买了私人豪华游艇和海岛的官二代,炫富炫得明目张胆,但也理直气壮,他花的都是他自己赚来的钱,s&c集团每年上缴的税款就能震死那帮只会依靠父母荣荫的官二代。
贺岑身边聚集了不少人,巴结的、倾慕的、艳羡的、嫉妒的、算计的林林种种各色人等,但那又如何呢?这些人又动摇不了他贺岑的根基,只要他心情好就陪这些人玩玩,心情不好就将这些人拒之门外好了,总之他贺岑从来就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想法。
骄傲的、自信的、自由的甚至有些放纵的日子忽然在某一天戛然而止,当他从昏迷中悠悠醒转后,他发现他能看到的世界高度变了,他连坐起来都变得极困难,更遑论站立了……他瘫了,他的两条腿成了好看的摆设。
凌肃曾经说过他有双好看到会让人分心的腿,修长笔直肌肉线条紧致流畅,脚踝精致肤色匀称干净,让人不舍得在这双腿上落下疤痕瑕疵……
贺岑接受不了,但他不得不忍受现状,因为他还有许多责任需要承担,可他拒绝回京城回到家人身边,他宁愿一人独自留在沪市,他不想面对他人的唏嘘或怜悯,即使是他的父亲兄长都不行,更何况一个陌生少年的打量猎奇的目光?
“我姓贺,你以后可以叫我贺叔叔,我是你叔叔的朋友,也将会是你的监护人。”这是两人见面后贺岑说的第一句话,结果狼崽子下意识地就炸毛了,估计他还没弄明白监护人真正的含义,只是习惯性地拒绝。
“……监护人?你算老几啊?想管老……”大概是被贺天凌教训得比较深刻,狼崽子后面的话给硬生生地吞进去了,但他想说什么也是一清二楚了。
“我在家排行老三,你要是愿意叫我贺三叔也行,我管不了老子,但管管小辈还是可以的,我找了你三年,明年你到十八岁,所以让我管一年,算扯平了,怎么样?”贺岑压根就不在意小东西的抗拒。
“什么扯平?你说管就管?那我说老子也找了你三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扯不平了,你怎么赔吧?”那时的凌寒北还是典型的中二少年,为了叛逆而叛逆。
“你要是想要管我,也可以,但是没有报酬,因为你未成年,付你报酬我犯法,但包吃包住包穿还包其他一切合理要求,在哪混不是混?我这也有电脑,打游戏的环境比网吧好,怎么样?不答应是傻子。”贺岑清楚记得他说这话时心情还是颇为愉悦的,找了好久才找到人,虽然这小东西看着有点混,但了了个心愿的轻松感还是让人能比较宽容的。
“我……你……你真的认识我叔叔?”中二少年估计是被‘不答应是傻子’给绕住了,哽了下才生硬地换了话题,他需要点时间想想清楚该怎么回答才不会成为‘傻子’!
“嗯,认识,但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小东西,你觉得我需要你相信吗?乖,记住,别和叔叔讨价还价,大部分时间我的脾气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贺岑的好心情就到这一刻,接下来狼崽子就犯了禁忌。
“嘁就你一个瘫子,我还怕你?”
贺岑事后回想,他当时看着小东西的眼神应该是吓到他了,僵持了没多一会,小东西就结结巴巴地道歉了,如果没记错,自己虽然接受了道歉,但心里却是记了这小东西一笔,着实冷了这小东西两天,倒不是他贺岑天生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他如此骄傲一人被人当面嘲笑,即使对方是个不懂事的小混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