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子正不想养小姑子的儿子呢,有人愿意养着,她求之不得,喊两个村里人来做证,那就喊呗。
多大的事儿?
她站起身来,快步往院外走去。
虎子听着苏轻盈的叮嘱,一直站在院门外的墙角边候着。
听到院里有脚步声传来。
他以为是苏轻盈走出来了,高兴地跑过去,“娘!”
“你个丧门星,站在这里做什么?谁是你娘?乱喊喊,当心老娘打断你的腿!”陈大娘子将虎子拧起来,扔到了村路上,“再敢离我家这么近,小心你的腿。”
她走得快,又忽然放手,虎子没站稳,跌到了地上。
大约跌得疼了,虎子的眼里,马上涌起了泪水。
但他没有哭出声来,只抹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瘪着唇,倔强地看着陈大娘子。
陈大娘子伸手戳着虎子的额头,咬牙骂道,“跟你娘一样,又贱又丧,谁遇谁倒霉!呸!”
虎子不会反驳,只用更加愤怒的眼神,看着陈大娘子。
陈大娘子更怒了,“怎么,我说错了?你娘不是贱人么?不是丧门星?你娘不学好,不听家里安排,非要跟一个打铁匠家的小子私奔。
“结果呢,哼哼,那小子不要你娘,成婚没几天,他自己跑了个无影无踪了,你娘被婆家赶了出来。GuaNShu。cc
“她挺着大肚子住到娘家,我们全家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被村里人日日戳脊梁骨取笑。
“她倒好,把你生下后,腿一蹬眼一闭,跑黄泉享福去了!我又没得她的好处,凭什么要替她养你这个野种小贱人丧门星?”
虎子瘪着唇,委屈着道,“外祖母死的那天,告诉我说,我娘以前给过你银子的,给得还不少呢,有一匣子。”
陈大娘子眉梢一挑,瞪着三角眼怒道,“放你娘的屁,老娘什么时候得过你娘的银子?老太太上月死了,死无对证了,你就胡言乱语诬陷我是吧?
“滚滚滚滚,你给我滚远点,再靠近我家,我打断你的腿,挖了你的眼!大贱人生的小贱人,看着都晦气!”
陈大娘子想到还有正事要办,将他一把推开,扭身往邻居家走去。
虎子个儿瘦小,再次被推倒在地。
这回,他没有爬起来,而是呆坐在地上,看着前方的陈家院门呜呜咽咽地哭着。
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大滴大滴往下掉。
“娘,娘啊,呜呜呜,娘啊……”
陈大娘子走到几十步远的邻居家,找来了两个证人。
她看到虎子再没有靠近她家,一直远远地坐在村路旁的树下,轻轻一哼,带着证人进了院里。
两个邻居也朝虎子那里看去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背着手,摇摇头,跟着陈大娘子走进陈家大门。
陈家正屋中,苏轻盈正和里正说着虎子的事。
她已经知道了虎子的身世。
虎子爹娘没有媒妁之言,私自成的婚。
后来爹跑了,娘死了,父族人又不认他,全村骂他野孩子。
陈里正一直说着家里困难,希望苏轻盈两口子将虎子带走。
苏轻盈心中讽笑,里正家哪里是困难?
大砖房配大院门还叫家境困难的话,那此时连房子都没有的穆家人,又算什么?
陈里正两口子,分明是不想养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