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众人错愕的眼神,用另一只手吃力地拨开身前的行人,踉踉跄跄地追进了那条小道进了那个黑乎乎的巷子。
没有人看得到他胸口没入的凶器,只以为遇上了个醉鬼,摇头骂了句便走了。
小道昏暗幽深,没有路灯,没有行人。
文渊在小道里摸黑拐了几个弯后就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缓缓倒在地上。
后背隐隐传来刺痛。
他喘着粗气,探向后背,摸到了铁丝的尖刺和刺尖渗出的血水。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想不到,铁丝竟有这么长,深深从正面贯入,正中心脏,从背后刺出。
刚刚他怀着侥幸心理,觉得只扎入了一小截铁丝,应当只是小伤不碍事。
直到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畜起来、力气从四肢快速地流失,他才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栽了跟头。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捱刀。他从小到大,栽过的跟头多得是。
只是这次的这个跟头栽得有点大,估计得摔到阎王爷那里去了。
如同一只被搁浅的鱼,文渊张了张嘴,大口的呼吸着。
喉咙干涩不已,他拼了吃奶的力气,想要大喊,想要呼救,却只吐出两个气音:
&ldo;来人……&rdo;
声音小得,连喉间的|喘息都比不过。
其实巷子外面人声鼎沸,哪怕他喊破喉咙,又有谁能听得到。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开始后悔自己的冒失。
‐‐我真的要死了?
从恍然,到惶恐,懊悔,绝望,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功夫。
巷子里极其安静。
安静得只听得到他自己愈来愈粗的喘|息。
文渊一直以为自己死前脑海中会如同走马灯般浮出许多画面。
‐‐好的,坏的,喜的,怒的……
好在死之前好好看看自己这一生。
但此刻,他脑海中只余一片空白。
他顾不上去思量那个少年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不再在意那几个未结的悬案;也顾不上去缅怀自己短暂平凡的人生;甚至不再思念早年就故去的双亲。
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也懒得去思量,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地在心头重复: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
他还很年轻,到年底过了生日也不过二十五岁。
这样的年华,本应享受人生,可他居然要凄然惨死在一条巷子里。
他尚未娶妻生子,甚至连心仪的姑娘都没有。
他尚未建功立业,甚至连一个一等功都没有立过。
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