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谨言居高临下睥睨着得寸进尺的女人,低吼一句:“你疼死关我屁事!”
他不想惯着她,这女人竟然越惯越来劲,她以为她是谁?
她以为她是他心里的宝吗,竟然敢在他面前如此骄纵!
漠谨言将红花油重重的搁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抬起冷酷的步伐回屋,不想再管她了。
不曾想才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了压得极低的哭声。
怕吵到卧室里熟睡的两个孩子,顾暖风把头埋在沙发里,哭得非常克制。她想忍住的,可是发现太难了,她憋不回急涌而出的眼泪,还有那纷乱的情愫。
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喜极而泣?
他已经离开她四年了!
从她第一天恢复光明起,他就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世界上最难平的,不是生离,就是死别,两个她都经历了。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会有和他重逢的一天!
即便回到这个世界,确定这个世界也有一个漠谨言,她也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的漠谨言,竟然就是她的漠谨言!
她心里太激动了,激动得眼泪像是开闸泄洪,根本收不住。
更委屈,时隔四年,他不宠爱她了吗,竟然说疼死也不关他的事,他竟然重重的落下红花油,就这么走了……
漠谨言想要冷酷到底,可是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她呜呜的哭声,当下他脚步一顿,扭头回去。
想要骂她,有什么好哭的?
却看见她已经坐起来,自己拿着红花油倒在掌心,掌心贴着淤青处轻轻擦揉,眼泪像是断了线,簌簌打湿了她柔顺的黑发。
黑发粘在脸上,很狼狈,哭得一点都不梨花带雨,甚至有些难看,可是漠谨言却不受控制的心疼起来。
“别哭了,三岁孩子吗?男女有别,我给你擦揉,你自己不会觉得害臊?”
漠谨言走回去,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
漠谨言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顾暖风抬眸,眼泪掉得更凶了:“你现在,跟我这么生分?”
本来就不熟,什么叫这么生分?
漠谨言盯着她眼睫毛上凝结出的一滴泪珠,水灯吊灯的繁复枝盏,将光线细碎的打落在她脸上,越发显得她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有多惹人心疼。
漠谨言看着她,败下阵来,器械投降,摁着眉心解释:“顾暖风,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我之前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竟然……总之,我需要有一个心里接受的过程,你让我冷静冷静,亲子鉴定,明天我会带你女儿去做的。其他事情,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可行?”
顾暖风眨巴眼睛,所以,他还是不相信她?
顾暖风心里很是委屈伤心,但她点了头:“好。”
漠谨言慢慢吐了口气,眼见着马上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了,他说:“十二点快到了,我们都去睡吧。”
落下话,漠谨言回了屋。
顾暖风擦了红花油后,也回了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她时而难过,时而又很开心,翻来覆去,竟然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漠谨言已经不再了,他给她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带你女儿去做亲子鉴定,勿念。
漠谨言的字,很好看,笔走龙蛇,铁划银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