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列宁从马背上下来,绕到那处灌木丛中,列文和史维亚日斯基都紧张的看着,毕竟这可是今天的第一枪,猎人们都相信这样一个道理,只要第一声枪响有了好收获,那么就预示着今天一天的好运气。
显然上帝在今天是特备眷顾他们的,当卡列宁头上顶着一些积雪出来的时候,那怀里还在挣扎的野兔使得大家的心情都涨到了最高点,谢廖沙在马背上欢呼。
“爸爸,我们打到了!”
“干得不错啊,阿历克赛·阿历山德罗维奇!”这是列文的声音,他放下了枪筒正弯着眼睛细细的瞧着卡列宁打来的那只野兔,而一旁的史维亚日斯基也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男人,唯独当事者最为镇定,只是手指有些微微发颤。
卡列宁一钻出灌木丛就将野兔提了起来,冲着谢廖沙晃了一下,他想说他们赢了,但最终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是决定咽回去。
提着野兔,卡列宁大踏步走过去,长筒马靴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庆祝一般。
“是兔子。”他站在马匹旁边,右手拎着兔子的长耳朵说道。
这可真是幸运,那兔子并没有被打死,只是脚上受了点伤,此刻它已经醒了过来,正在挣扎。
谢廖沙一把将小兔子抱进怀里,他看上去几乎要亲亲这只兔子了,如果不是卡列宁用眼神制止着,也许他真的会那么做。
“我能养它吗?”谢廖沙低着头问自己的父亲,坐在马背上的他比卡列宁要高出不少,但那晶亮的眼神依旧。
“如果它能活下来的话。”
“我想这不是问题。”列文笑着说,他耸了耸肩膀,“大自然中的生物可是非常坚强的。”
“谢谢您,爸爸!”谢廖沙的声音因为兴奋有些发抖,声音响亮的好像一位正在接受检阅的哨兵。
“阿历克赛·阿历山德罗维奇,我想您的技术显然比您认为的要先进许多。”史维亚日斯基挑眉说道。
“我想这都是上帝的功劳。”卡列宁开了个玩笑,有个好的开头,接下来的打猎活动进行的不错,到了下午四点多他们才回到安娜他们呆的地方。
出了半天的汗,打到了不少猎物,但属于卡列宁的却只有一只野兔,安娜惊讶地看着男人,而后者也有点儿微微发糗,他咳嗽了一下。
“我说过我对这东西不太擅长。”
可你表现得那么平静,看起来分明是个高手的样子,安娜在心里纠结着,再一瞧男人微红的脸颊又笑了出来。
“我说过的,我并不擅长打猎。”他再一次重申,这一次加重了语气,但伴随着那越来越红的脸颊,这句话显得完全没有他平时说话的那种力度,它们无法阻止那么促狭的笑容出现在女子的脸上。
“妈妈,就算爸爸只打到了一只野兔,他也是最厉害的!”谢廖沙抱着小兔子骄傲的说着。
“爸爸他是第一个打到猎物的人!”
安娜蹲□子给男孩儿擦了擦额头上的一丝汗水,他卷曲的头发被拨弄到一边,像一个抹了发胶的小绅士一样,只是这位年轻的绅士有点脏兮兮的。
“瞧我们的小宝贝,跟只小花猫一样。”安娜一边给男孩儿擦脸一边偏头看着男人,她浓密的睫毛下,那双灰色的眼睛迎着光像宝石一样灿烂。
卡列宁有些动容,为那言语之间的亲密,似乎在这一刻,融入了那母子俩的世界中,他也蹲□体,摸一摸那只胆小的兔子,又和男孩儿说会儿话。
“它真的不会死吗?”安娜有些紧张的问对方,她没有养过兔子的经验,小包子倒是养了一只,但还在学习阶段。
“康斯坦京·德米特里奇说不会的,这兔子只是腿受了点伤。”
“它会喜欢吃蔬菜吗?花椰菜呢?”谢廖沙也问着父亲,母子俩同样亮晶晶的眼睛使得卡列宁有些无奈,他其实真的不擅长这些事。
那边一家人亲亲热热的说着话,这边却是各种羡慕。
“下次让你姐姐也一起来吧,娜斯嘉。”这是史维亚日斯基的声音,而后者指答应了一声,此刻她全身的心思正在列文身上。
他穿着猎装可真漂亮,打猎后汗湿的鬓角也显得那么迷人,瞧他的猎物有这么多,他是一个多好的男人啊!娜斯嘉感叹着,更加坚定着想要嫁给列文的想法,而列文呢,他正摸着自己装猎物的皮袋子出神。
那种愉快儿而晶亮的眼神,它们多么像自己喜欢的那位姑娘啊,去年在溜冰场的时候,他们还一起溜冰,她那淡色的眼珠和金黄色的头发就像美酒一样流泻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可是她拒绝了自己,这是多么令人难过啊,纵使她再美好也不是属于自己的,一想到这些他原本的好心情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当初为什么要拒绝自己呢,他这样想着,十分痛苦,接到斯基华的电报里面说她生病了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焦急啊,就像飞到她身边去,但是他不能啊,他去了的该用什么身份面对她呢,在他向她求婚又被拒绝之后。
他懊恼着,即痛恨自己的犹豫胆小,又愤恨吉娣的拒绝,她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呢,他这样想着,最后只为自己这种想法而羞耻。
“这太卑劣了……”他轻轻叫道,觉得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为卑劣的人,他总是这样矛盾,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也干不成。
“您怎么了?”一道甜美的嗓音使得列文恍惚以为是吉娣来了,他欣喜的抬起眼睛,但他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的打赏!
噗,话说卡列宁性格复杂,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其实他只是在某种程度上率直了一点,例如亲吻或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