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隔壁的那位德国贵族夫人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宴会,为了庆祝她儿子身体的康复,施塔尔夫人作为这个圈子里备受敬重的人物自然是被邀请了,安娜他们一家也是。
因为是小型宴会,不需要穿的太隆重,所以安娜就挑了一件棉质奶白色长裙,上面有着透明蕾丝的假领子,银白色手套,细小的花纹纱罩在裙子上,玛瑙红色的大斗篷更加保暖。
卡列宁依旧是燕尾服,这些天他身体也变得健康多了,所以没有穿得太厚,安娜帮他调整了一下领结。
谢廖沙不想让母亲动手,一个人把一身的行头都打理好了,小皮鞋锃亮。
“宝贝,你真厉害。”安娜弯下腰亲吻了谢廖沙的面颊夸奖道。
“以后我都可以自己穿了,妈妈。”谢廖沙高兴地说,自从前些天儿从尼古拉·列文那里回来后,有些事情他已经开始学会自己来做了,安娜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变化,这说明他开始真正的成长了,无论那原因是什么,这样的行为都是好的表现。
那位德国贵妇人显然是一个浪漫的人,即使只是一个小型宴会也布置的非常精致,大楼梯那儿铺着红色的地毯,鲜花摆满了过道,还有那些明亮的灯盏,她甚至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支小型乐队,华尔兹优雅的曲调传来。
安娜打量着一些受邀的年轻女士还有贵妇人,一个个都擦着脂粉,涂抹着口红,看起来兴致都很高,她开始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打扮是不是合适。
“阿历克赛,你觉得我这样穿怎么样?”她拉了拉卡列宁的袖子小声地问道。
卡列宁低头瞧着对方,那精巧的眉毛和浓密的睫毛使得他微微笑了一下,“我认为很好,你总是最漂亮的,安娜。”
女子白皙的脸颊上透着深深地红晕,她满足地笑着,踮脚亲吻了一下男子的嘴唇。
“你真好。”
他们进场了以后,安娜很快就找到了华伦加,她穿了一件浅黄色的裙子,衬得她人不是那么消瘦了,也化了点装容,两颊有着健康的红晕,施塔尔夫人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裙,搭配了一条精美的披肩,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得体。
“您来了,夫人。”安娜和卡列宁过去和他们打了招呼,过后她开始和华伦加说话,因为在场的她也就和华伦加比较聊得来,卡列宁碰上了一些工作上需要打交道的人,虽然她欣赏对方这个时候的口才,不过那些弯弯绕绕的话语可不是她喜欢的,谢廖沙找到了一对新玩伴,有着漂亮头发的一对兄妹。
“我能和您说话吧。”安娜问道,指的是对方现在有没有时间。
“当然可以了,夫人,妈妈她现在并不需要我照顾。”华伦加笑着指了指正被人包围的施塔尔夫人。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直接叫我安娜就好了。”
“好的,安娜,请你也叫我华伦加吧,说真的,一直被人叫华伦加小姐我可有些别扭呢。”女子自然地说道,眼睛弯弯的,看上去非常有魅力。
“你可真有趣,华伦加,”安娜笑着说。
“显然我需要给自己的生活找一点乐趣,这样才能更好的安抚那些情绪不好的小捣蛋鬼们。”她指的是那些来这里养病的小孩子,他们哭起来的时候可的确像一群小魔鬼。
“也许地狱都会因为他们这种嚎啕大哭而惊吓得结冰。”安娜眨了眨眼睛开了个玩笑。
“华伦加,亲爱的,过来。”施塔尔夫人开始唤道。
“来了,我这就来,妈妈。”华伦加应了一声,拉着安娜的手过去了。
“您叫我干什么呢,妈妈?”她轻柔地问着,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
“去唱首歌吧,亲爱的,伯爵夫人想听听呢。”施塔尔夫人好心情地说道。
“好的,妈妈,我能决定自己想要唱什么吗?”华伦加大方的答应了,但她有自己最想唱的歌曲。
“可以,亲爱的。”施塔尔夫人没有反对,但这事儿有点犯难,因为在场的钢琴手恰好不会这一首曲子,这时候卡列宁表示他可以来伴奏。
谢廖沙已经从他的新朋友那儿回来了,靠着母亲骄傲地说:“爸爸的钢琴弹得很好。”
他为这个而自豪,希望让别人都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所有人都用一种宠爱的目光看着他,接着,大家的视线留给了灯光下的那两个人。
“这首曲子有些生僻呢,我真好奇您怎么会知道它的。”华伦加站好自己的位置后小声地对卡列宁说道。
“只是碰巧而已。”卡列宁笑了一下,抚平好衣服开始弹奏。
歌曲的旋律非常柔和,令人想到月光或者野外的红玫瑰,大家都沉浸在这天籁般的歌声里面,而安娜呢,她的视线全在自己的丈夫身上,她发现自己简直要为男人而着迷了。
他坐在那儿,放松的,自然的甚至是微笑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动,好像有生命力一样,她开始重新审视了这个男人,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可每一天,卡列宁似乎都会给她带来一些惊喜,这大概就是爱情吧,她弯起嘴角静静地聆听着。
一曲完毕,小小的宴会厅里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人们都赞叹华伦加美妙的歌声,安娜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男人,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使劲儿鼓掌,直到对方瞧了她一眼,露出一个微笑。
华伦加转过身对男人道谢,她有些激动,因为伴奏者显然弹得一手好琴。
“您真是太厉害了,我得说我从未听过这么好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