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顾阎湿漉漉的双眼,顾念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每次生病,都会这样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抓着她,他是她捡回来的,他怕他又会被她扔掉,“阿姐,我努力不生病,你不要嫌弃我可好?”
想起他红彤彤的眼睛,顾念就忍不住心疼,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当初弱不禁风的小男孩也长成了现在顶天立地的大男儿,但生病时,还是如往常那样脆弱。
顾念放下碗,坐回床沿上,用手轻拍他,“你睡吧,阿姐不走。”
顾阎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的手凉凉的,正好消散了脸上的热度,然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夜幕已经降临。
睡了一觉发了汗,他摸了摸额头,不烧了,但身子还是难受着,顾阎掀开被子,走到桌子旁倒水喝,却发现水壶已经空了。
于是,他只好拿着水壶去灌水。
刚走到厅前,却听见姚柔跟顾念在里头说话,说的还是关于他的事儿,于是他后退一步,将身子隐匿在黑暗中,静静听着。
姚柔今日去隔壁村买干果,因着她以前去的次数多,已经成了老主顾,便跟摊主闲聊了起来,摊主姓吴,大家都叫他老吴。
老吴妻子难产去世,留下了一个女儿,名叫吴晓,他一人拉拔女儿长大,又当爹又当娘,说来也是不容易,老吴是个厚道人,除了下地干活,就干点卖干果的营生,父女俩的日子倒是不难过。
但近来老吴也开始发愁,这女大当嫁,吴晓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虽也有媒婆上门,但都被吴晓撵了出去,老吴愁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说说,这孩子在想什么?”老吴叹息。
姚柔听了,深有同感,她也闹不明白顾念在想些什么,这在做父母的心里,儿女的终身大事总归是排在第一位的,这一天没有着落,心就一直提着。
两人聊到一半,吴晓便挎着篮子过来了,一见姚柔,吴晓便亲热地叫了一声,“姚婶儿。”
“诶。”姚柔应了,看向吴晓,正是好年纪,眼睛水灵灵的,特别有神,声音也清脆好听,“晓晓来了,看看,这好久没见了,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
吴晓红了脸,“姚婶儿就取笑我吧。”见她手里拿着干果,吴晓心一紧,“是小阎哥又生病了吗?”
姚柔:“也不知怎么就发烧了,早上给他煎了药,这不,特意过来买点干果给他吃。”一抬头,她便对上了吴晓担忧的眼神,作为一个过来人,姚柔仿佛知道了点什么。
她思索了一番,装作忧愁道,“唉,他还说想吃酒酿圆子,可是,我也没时间给他做······”
吴晓忙道,“我有时间。”觉得自己太过于积极了,她放低了声音,“我···我在家没事,我可以给小阎哥做。”
姚柔惊喜地拉着她的手,“晓晓啊,那就麻烦你了,明日我过来取?”
“没事没事,我送过去好了,也不远,省得您再跑一趟。”然后她将篮子给老吴,“爹,记得吃,我先进去了。”
看她一脸娇羞的模样,老吴有点摸不准头脑,这是怎么了?
姚柔可太明白了,等吴晓进去了,她便问老吴,“我们两家当亲家怎么样?”
——
顾念听姚柔说完,暗自思量,吴晓她知道,每次碰见自己,她都会甜甜地叫她一声念念姐,顾念对她印象挺好,长相大方,性格活泼。
若是她跟顾阎能在一起,倒也是一桩好事,但···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幽盘在心底。
姚柔见她发愣,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