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棠心思百转,慢吞吞用着膳。
宫女给她布菜时,提醒道:“娘娘,陛下封您为德妃,您当盛装打扮去谢恩。”
一个妃位,还要磕头谢恩……
萧青棠磨牙,猛咬一口点心,脸颊鼓了起来,犹似未闻一般,直到小宫女胆战心惊地唤她,才用丝帕擦嘴,缓缓问道:“我这个妃位,俸禄多少?”
小宫女怔了怔,小声答道:“回娘娘,年俸三百两纹银。”
“太少了,不干!”萧青棠直白道,心里盘旋一口气,出口的话自然也不客气,“德妃,说得好听是妃,其实也就一个妾,你去回他,留我在身边,要么给名,要么给银,区区一个妃位,区区三百两纹银,别拿来丢人现眼!”
她算豁出去了,原本对秦炎陵心存愧疚,盼着和他重归于好,才处处讨好他,如今他不义在先,且秉性大变,已不复当年她喜爱的模样,她也懒得再低眉顺眼。纵她曾负了他,但他射了她一箭,让她“死”了几日,也应能抵消。
小宫女脸色雪白,忙跪了下去,哆嗦着回道:“娘娘切莫乱言,当心传了出去。实则,按位份还赐有绫罗绸缎,此外,陛下也会赏‘例钱’与‘赐俸’,俸禄不少。”
“‘例钱’、‘赐俸’?”萧青棠狐疑,眼珠滴溜溜一转,猛地瞪大了眼睛,“是陪他睡,让他满意了,才有的赏钱?真是不公平的交易!”她扳着手指数着,口里嘀嘀咕咕,“拿昨夜来说,把我折腾得够呛,而他至今也没有赏赐什么,显然是不满意,那我不是白累了?”
几个小宫女目瞪口呆,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白。
“你去回绝他,就两个字,不干!”萧青棠一甩宽大轻盈的袖,舀了一勺蟹黄粥,美滋滋吃着。被秦炎陵又是斥责,又是强迫,她心里也有怨气,如今算发泄出了。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着头,惶惶道:“奴婢不敢,请娘娘开恩!万望娘娘三思,莫一时意气,犯了大罪!”陛下的旨意,谁敢回绝?那是抗旨大罪!
萧青棠抿了口粥,懒懒靠在椅上,忽唤道:“杜励。”
“臣在!”杜励低着头抱拳道,“娘娘有何吩咐?”
“她们不敢去,你去回禀陛下。”萧青棠眨巴着眼,细细漱了口,又用丝帕擦净,笑吟吟望着他。
杜励眉目冷峻,语气毫无起伏:“奉陛下口谕,臣留守寝宫,保护娘娘。”
“门口有侍卫,又有禁卫军巡逻,很安全。”萧青棠反驳,一劝再劝,奈何杜励不为所动,她心口一怄,“你个呆子,怎么就不懂呢?人家想陛下了,才让你去找陛下,引他前来呀!”
杜励嘴角抽搐着,颔首应道:“臣遵旨!”
摆平了杜励,至于那几个小宫女,自是容易对付。不到十息,萧青棠寻了个理由,从琼玉宫跑出,循着往日的记忆,在宫里面左拐右绕,偷偷摸摸地找到了西苍王子。
两人一在窗前,一在窗外。苏茗惊喜,口张了几下,终是吐出两个字:“棠棠!”
“我想偷出宫去。”萧青棠轻轻道,一脸期盼地问,“有什么办法不连累到你,又能达到目的?”
苏茗皱眉,欲言又止只道:“皇宫重兵把守,宛若铜墙铁壁,除非有信物或出宫令牌,否则插翅也难飞。”他凝眉细细沉思,“传闻,皇宫有一条暗道,可直通民间,但少有人知道暗道在哪里。”
“暗道?”萧青棠目光一亮,“以前,我们误闯到门口,他拉我回去时,告诉我那里是禁地,想必那便是暗道。”说着,她的声音低下去,怔怔的,显然忆起了久远之事。
多么希望,能回到十三年前,没有如今的“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