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全是汉子,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数年时间行军打仗,甚少与女子缠绵。
萧青棠一身轻纱粉裙,在淡妆的点缀下,容色尤为俏丽。夜风吹拂下,轻纱飘扬着,宛若仙女下凡尘,直接看呆了一群将士。
“这妞真俏……”不知谁嘀咕一声,众人顿时哄然大笑,肆意点评着,个个眼神火辣,恨不得立即扑上来,“王参军,她是谁啊?是不是窑子里的……”
王参军眼一瞪,斥道:“休得胡言,是元帅指名要她。”
“哦?元帅第一回叫女人啊!”将士们笑着起哄,眼神暧昧,“我们都懂,元帅的眼光不错……”
萧青棠小脸雪白,攥着小手目光惊惧,身子摇摇欲坠,哆嗦着跟着王参军。
但她去见的,倒不是邬炎纶。王参军带她去了一个帐篷,在里面,全是一些年轻的漂亮女子,个个打扮精致,或拿各种乐器,或穿着舞衣。
萧青棠明了,心下悲凉。在帐篷里的,是一群歌伶,燕军大获全胜,一雪十年前的耻辱,今夜便有晚会,叫上歌伶助兴,犒劳一些将士。
十年前的债,十年后的果。
萧青棠深深呼吸,被一群歌伶裹挟着,涌入了一座极大的帐篷,里面气氛高涨,将士们吃着烧烤,哼着战歌,在正中央,燃烧着一簇烈火,上面架着三头猪,油脂滴落,香味扑面而来。
“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矛戟……”在唱歌之时,更有人敲击着桌,合打着节拍,歌风粗犷响亮,豪气冲云霄,“岂曰无衣……岂曰无衣……”
在一群美人歌伶涌入后,将士们忽一阵狼嚎,战歌在瞬间转换成了情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
一群歌伶娇笑着,或抱琵琶,或抚瑶琴,或起舞或清唱,人影绰绰,香风阵阵,偶尔间,有女孩几个旋转,软软倒在一名将士怀里,轻轻地端起酒杯,喂了他一杯酒,又一甩袖,长长的水袖划出优美的弧度,回到舞队里。
萧青棠呆站着,如一个提线木偶,望着来去的姑娘们,让人碰一下,便动一下,手足无措,垂着眼尴尬而羞愧,尤为引人注目。
她知道,在正位上首,邬炎纶端坐着,高贵而冷漠,如今是她的主宰。
满帐篷的热闹,与她格格不入。她轻颤着,眼里盈满了泪,脸上毫无血色。
终于,有一个微醉的将士,提着一个酒壶,摇摇晃晃着,钻入了姑娘里,和一个个姑娘嬉闹着,调笑着,有他带头,越来越多人加入。
“美人,怎么不跳?”一个轻佻的声传来。
萧青棠惊惶望去,便见在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约莫有三十岁年纪,相貌倒也算不错,尤其是那双眼睛,形状漂亮含情。
她退后一步,戒备地望着他,然而男人欺身上前,饶有兴致地看她,又去拿她的手,“本将军最喜欢的,便是性烈的姑娘。”
萧青棠左右为难,男人摆明了话,倘若她继续回绝,怕是会挑起他的兴致,但若不拒绝,今日又躲不开劫难。思罢,她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滚落,如今落此困境,还能抱有希望么?
无非是差与更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