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在门口等你。”
吴畏的语气没有因为白脸青年而变动,依然平淡如水,随后去洗了把脸,看到镜子中属于自己的陌生脸庞。不得不说,这张脸称得上俊美至极,五官棱角分明,连他在初见时都觉得惊艳无比,大概也是因此,阳城救助站里那些个态度恶劣的楼管大妈才从没对他言语喝骂。
不过,缺失了部分记忆的吴畏认为这不是自己本来的样子,只是一副为了掩人耳目的皮囊而已,他之所决定冒险重返人类世界,为的是找寻记忆,找回自己。
不多时,沈白便开着黑色轿车停在门前,由于他在突击特训中屡屡犯错,所以被老管家说得面红耳赤,到现在都没有敛去,不过他还是无比恭敬的将他自认为沉默寡言、特立独行的吴畏少爷,请入车中,而后为其介绍晚宴状况。
“老爷子想让您和家里人认识一下,所以把主家和分家的人都叫上了,不过四爷晚上要和宋氏集团谈一笔重要的生意,没办法抽身。”
沈白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路面,没有看到吴畏的睫毛猛然挑起:“哪个宋氏集团?”
“是……夏南宋氏。”沈白没想到吴畏对这个感兴趣,所以稍稍愣了一下,“听说夏南宋氏投资失败,退出夏南市场,把总部搬来了咱们阳城。”
闻言,吴畏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白从后视镜中扫了一眼吴畏的面庞,除了继续暗叹堪称精致的样貌,没有其他发现,继续介绍道:“另外,老爷子还把鲍议员请了过来,说是要当面感谢他及时传达有关您的消息。”
“嗯。”
吴畏从鼻腔里应了一声,笑容微冷,想起他以军方指定特殊灾民的身份,长途跋涉抵达阳城,本应该得到阳城议会的重点关照,结果却被安排到了杂乱不堪的救济站中,只得到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的五百块,完全没有见着理应下发的巨额抚恤,多亏有好心人照应,否则他流落在救济站的两个礼拜,势必要吃不少苦头。
而他之所以没有得到合理对待,正是因为这位姓鲍的议员,是典型的议会派,极度敌视军方,因而连带着吴畏也遭了秧。可当有关吴畏身份的消息从夏北姗姗来迟,这位鲍议员的脸色立马翻面,不仅亲自将他从救济站中请出,还连夜护送到吴氏庄园,然后理所当然的把黑锅全都推到军方身上。
吴畏当时看他面不改色的怒斥军方过失,就在心底感叹,政客的脸皮果然比城墙还厚。
黑色轿车驶过面积庞大的庄园,停在富丽堂皇的宴客前厅,作为整个夏盟屈指可数的武勋贵族,吴家人从不吝啬钱财装点门面。且不提外部建筑的造型如何华丽庄重,单是悬于厅堂的炫目吊灯,就是由价格不菲的无色魂玉打造而成。
魂玉是一种用途广泛的能量晶体,不仅是高效的清洁能源,还能制作极受欢迎的精美饰品,更与魂师道路息息相关。
要是材质低劣的普通玉石倒也罢了,吴家用的可都是纯度极高的精品魂玉,如此规模,别说阳城周边,即便是整个夏盟南域都极其少见,也就曾经盛极一时的勋族吴氏,才能耗费数量众多的无色魂玉用作灯饰,曾有人公然盛赞——
吴家灯,无价灯。
只不过盛极而衰总是不期而至,吴奢吴睿两兄弟的突然失踪,也为吴氏鼎盛划上句号,然后就是一代不如一代的逐步衰败,直到现在,家中只能依靠关系把持阳城周边的魂玉生意,也正应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顶着勋族名号的吴家,仍旧是阳城数一数二的世族,所以那位鲍大议员的脸色才会变得那么快。
这不,吴畏刚下车,肥头大耳浑身圆滚的鲍议员,便无视旁人的诡异目光,热情无比的走了上来:“诶呀呀,别人都说人靠衣装,这句话我不赞同,不管吴畏小侄穿什么,都让鲍某觉得光彩照人,咱们快去前厅,我要瞧瞧到底是吴家的灯光彩,还是换上新衣的小侄更照人!”
接着,鲍议员便不由分说的将吴畏带到前厅大门,让明亮却毫不刺眼的柔和灯光照耀在吴畏的身上,旋即引来厅内厅外的频频侧目,不为其他,只因灯光无价,美玉无瑕。
早已换下简陋衣衫的吴畏,俨然人中美玉,即便有人再怎么看不惯他,也都不得不暗叹,貌比潘安大抵也就如此了。
看着梦幻灯景下的众人百态,吴畏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眼神中带着戒备,作为一个刚刚认祖归宗的陌生人,总不能流露出太多亲近,可是他不想亲近别人,反而有人主动贴了上来。
“鲍伯伯,您倒是说说是我们吴家灯光彩,还是吴畏表哥更照人啊?”
一个粉雕玉琢的靓丽女孩蹦跳着来到吴畏身边,毫不顾忌的揽着他的胳膊,歪着头,眼镜后的一双剪水秋眸满是笑意的看向另一侧的圆滚议员。
鲍议员察觉旁人也传来好奇目光,挺着肚皮连连摆手:“比不出!比不出。你们吴家的灯无价,吴畏这人也无价,鲍伯伯好生羡慕,怎么无价的东西都是你们吴家的啊?”
“哈哈!玉书谬赞了。”
厅堂正中遥遥传来一道苍老笑声,正是吴家老太爷吴询,他由于身体不好,脸色灰白,不便走动,端坐在主桌东位,身后有那位一丝不苟的老管家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