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请叶书记你放心,剑锋一定要把工作做好!赵剑锋唯唯诺诺地放下了电话,又是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他这时顺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往白净的脸上揩了一下。
电话是地委书记的。他在电话里指示说:6。11车祸是全市的一件大事。宁远,绥远两个县要协力做好缮后工作,一要统一好口径上报。二是要封锁好新闻媒体,以免发出不和谐的声音。三是把死亡人数控制在6人以内。四是他申明说这个电话之所以没有按照惯例先打县委刘书记,就是相信赵剑锋同志能够把这桩事情办好。
听到叶书记说到第四的时候,赵剑锋激动不已,嘴巴紧紧地贴手机,恨不得要往那手机亲上一口,就象亲在地委书记的脸上一样。这些年来,忍辱负重,殚精竭虑,拼命做事,哪一件不是要想搏得他叶书记的“千金一笑”啊。书记的信任眼下来得那么突兀,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嗨,冷汗都吓出来了。
6人以下?为什么要6人以下,重大与特大交通事故认定的分水岭不是9人么?刚刚参加完全市安全生产形势会的赵剑锋县长立马清楚了。第三季度,全市的全年死亡控制指标底限只剩下6人了。市委书记考虑的当然是全局问题,挂了电话的赵剑锋,挂了电话,心里兀自忐忑不安。要不是叶书记这个电话,自己可能犯了一个严重的常识性错误。上面的不好过,下面的又岂能有好日子过呢!
同时,他又暗暗庆幸。这次车祸,本县虽然有二十三个乘客,死亡的只有一男一女,其余的都只是些轻伤。做通他们的工作与党委政府保持一致似乎不存在多大的问题。钱,大不了是提高点标准,没有人愚蠢到与它过不去的程度。
更何况,在接到事故的第一消息时,他就做出了妥当安排,封锁了新闻媒体。责成安监局长牵头组成事故小组前往事故现场处理。
车祸实际死亡11人,上报只能6人,怎么办呢?难不成要把这多余的5个死人说活了?还是把他们的死说成是其它原因死亡。死者的家属会答应不?
难啊!把活人弄死容易,把死人说活确实是难!作为朋友,赵剑锋暗暗地替绥远县长着急。毕竟那是发生在他境内的事故,上报必须是他啊!
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了,不用看,是办公室内线转过来的。
“剑锋老弟呀,你可要救救老兄我呀。。。。。。将你县里的伤员和死者赶快转到你们县。。。你可要快点啊,我都快撑不住了。”
什么快撑不住了!赵剑锋忍不住一阵好笑。他很清楚,这用纸包火的事情,关键还是动作要快,要赶在媒体之前把事故现场打扫清楚了。而那些不怎么应合时宜的记者们偏偏就象唯恐天下不乱似的,那变态的鼻子只要一嗅着点珠丝马迹,都会争先恐后地跑过来为这事“锦上添花”,“兴风作浪”那架势谁也挡不住,那场面谁也掌控不了,那后果谁也摆平不了。
“老哥啊!作为兄弟,我岂能袖手旁观呢,更何况车祸里面也有我的人,这责任我也是避不过去的。这家属工作我一定尽力去做!请你放心!”
尽力?电话那头显然是急了。谁都知道,尽力其实就是场子里的一句应酬。尽力了,办不好那不是我主观上的事。
“剑锋老弟,你?”
“别急嘛,老哥。我说尽力当然是一定要竭尽全力啦。你我两人那情谊自然没得说的。只是,只是,近来那个郑关东老板经常找到我,为了黑山封矿的事情,闹得我安不下心来,这不,还坐在我办公室纠缠着呢,你知道的,象他们这些老板,那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唉!”
“哦!原来是郑老板采矿权的事,好商量。”
“何兄爽快!我这就安排。。。”赵剑锋挂了电话。这时他笑了,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真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居然不费一枪一弹把郑关东兄弟的事情给办妥了。这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是太玄幻了。以前郑老板又是请客说情,又是送礼送车,都弄不好,作为兄弟县长的自己也给他打了多少电话关照,那厮也装聋作哑。
手机又响起来了。
“你说!”
“赵县,现场乱极了,指认尸体的家属们串联成一伙揪住绥远的海县长要打呢,幸亏派出所的人来才稍稍控制住了局面。家属们激动得狠,说什么赔偿多少钱都不会接受,不把这些渎职的官员弄垮了坚决不罢手。。。按照你的指示,我已把我县的12名伤员送进了县人民医院,肖院刚回话说,都是些轻伤,接受了我们的赔偿协议,今晚就可以出院的。”
“干得漂亮!秀军局长。”
“不过。。。”
“不过什么?”
“我县有死者一男一女,40岁左右,至今无亲属指认。都是桃花镇步家村人,男的叫步家旺,女的叫朴瓜瓜,可能。。。”
“赵县,我问清楚了,家属也联系上了,已经通知他们赶往现场男的叫做步家旺,有一个妹,嫁给教育副局长麻大凡,下面有一个儿子,步仕仁,19岁,现在家待业;女的叫朴瓜瓜,有一个儿子步秋平在华南师大,有一个女儿叫朴冬菊,现在步家村中学读初三。。。”田秘书很是时机地走了进来报告道。
真天意也!赵剑锋县长心里暗暗高兴,说:
“你马上通知桃花镇胡书记及麻大凡同志到我办公室来。。。”
嗯,田秘书应了一声,闪身出去打通知去了。赵剑锋悠然地点上了一支烟。到宁远县担任县长以来,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清爽过!
他点上了香烟,深深地吸上了一口,然后又重重地往外吐,仿佛三年来的郁闷之气就凭现在这一口浓烟,全部倾吐出来一样。在浓浓的烟雾中,他打了个电话,叫妻子准备好葡萄酒,特意叮嘱她穿上那件白色雷丝边的内裤,敢情儿,人遇喜事精神爽,他好久都没与妻子那个了!
他打开了女性页,点了一下美女图片,屏幕上顿时弹出了那些穿得很少很少的美女图片。他习惯了,不管遇到烦恼的时候,还是高兴的事情,他都会这样,看着那些鼓胀鼓胀的美女身体,他都会感觉到神清气爽!
听着哒哒的皮鞋声音,麻大凡心里面也是十五只铁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个副局长,一个正县长,八竿子也不会打到一块啊!
难不成是那晚教师晚会上,与李老师跳舞的时候,不小心地碰了李老师的那丰满一下,人家生气啦,给告啦?也不是啊,那找自己谈话的应该是局长而不可能是县长啊!
难道是纪委的同志明察秋毫,发现了自己收下了一位退休老师,为感谢帮助评上职称而送给的一瓶酒,一条烟,自己“受贿”的事情东窗事发,县长亲自找谈话来着?也不是啊,这是纪委部门的事哟!
难道是因为去年,自己主动请缨,利用广泛的同学资源跑上争资,为县里争取了十二个亿的教育投资,县长要表扬提拨我啦!这怎么可能,要提拨那是一把手的事,作为副职,无论作出多大的成绩那都是一把手的,论功行赏也没有我麻副局长的份啊!
又或是他也知道我有一个宁远第一美的妻子,垂涎她的美貌,也起了觊觎之心。。。
埋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的麻大凡不知不觉来到了县长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