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怎么样?
这段话是之前有谁讲过的,只是有一部分寒暮突然想不起来了。并且,连将这段话的人是谁,寒暮都不记得了。就像是有时看见熟人,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
同样的,寒暮也记不起来自已是怎么走到这片森林中来的。附近都是遮天蔽日的树木,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枝叶间垂下许多藤蔓,不是树叶的深绿而是碧玉般的色彩,看上去有种诡异的柔软感觉。察觉到有人走近,藤蔓扭动了一下在尖端瞬间绽放出艳丽的花朵。
花瓣轻轻颤动,似乎在将清幽的香气传得更远。寒暮感到不对,捂住口鼻向后退去,本想解除花香的影响,却发现自己什么功法都用不出来。
更准确的说,他忘记了。法决和灵力运转的方法,莫名其妙地全部被遗忘了。
自己究竟忘记了多少东西?
花香像一缕丝线,穿过手指间的缝隙,无可阻挡的通过呼吸流淌进寒暮的身体中。
他想躲,转身却发现四周树木间垂下的藤蔓上全都开出了这种花朵,如此堆叠起来的花香渐渐浓郁起来。
无论寒暮朝着哪个方向看去,都是茂密的树木和开着花朵的藤蔓,然后再远就是仿佛浸泡在浓雾中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香气很温软,让他的身体也渐渐软下来,双脚开始支撑不住站立的姿势,很快他就会倒下去。
一只手覆盖住寒暮眼睛,另一只手将他拉近了身后的某个怀抱。
手掌心的温度很暖,在那个瞬间寒暮知道自己是安心的。虽然他现在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但他觉得自己本应该知道的。
是谁呢?名字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什么东西触到了嘴唇上,香气变得更加浓郁。依形状和气味来看,应该是之前藤蔓上开出的那种花。花瓣并不像普通花朵是光滑干净的,而是附着一层略有黏性的液体,粘在唇上有些难受。
寒暮皱眉偏过头去,他现在的体力只能支撑他做这种幅度不大的动作,连抬起手来都做不到。
&ldo;这种花你应该很熟悉。&rdo;身后那人几乎是贴着寒暮的后颈在说话,转而却又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ldo;不过你现在肯定不记得了,对吧?选择了逃离这个世界的你,已经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忘记了吧。&rdo;
连我也一同忘记了。
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寒暮却还是想不起来,却下意识觉得这人平常说话不该是这种语调。
逃离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ldo;看来你连自己曾做出的这段选择都已经都忘记了。&rdo;那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落寞,但是接下来他又换上了一种让寒暮心惊的语气,&ldo;不过没关系,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把你带回来。&rdo;
&ldo;记忆这种东西,总能制造出来。既然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那么也好,之后的记忆只要有我就够了。&rdo;那人松开了覆盖住寒暮眼睛的手,低头注视着寒暮的眼中泛起幽深的光。
这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他有白雪一般的发色,眉目也像是由冰雪雕刻般冷峻,那双眼睛中深深的漩涡在对视的瞬间几乎要将人的魂魄摄走。
&ldo;就这么只看着我,就够了。&rdo;男子将花朵中的液体慢慢挤压出来,然后用沾满这种黏性液体的手指探入了寒暮的口中,耐心而缓慢的撬开嘴唇和牙齿,抹过柔软的舌头。
寒暮眉头一皱,直接就咬了下去。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和这个男子很熟悉,不过就算是熟人这也太过分了:&ldo;你到底是谁?&rdo;
牙齿在手指上划出点点血迹。
男子眼神一沉,过了会儿却又轻笑起来,收回了手指。花朵中的粘液和唾液混合在一起,拉出一条银色的丝线。
&ldo;虽说你忘了,不过还是从现在开始记住这花的名字比较好。毕竟,以后用到它的时候应该不会会少。&rdo;男子注视着寒暮的目光很温柔,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却掩藏着看不透的东西,&ldo;鬼榕上开出的白骨花,能挑起所有生物的欲念。对兽类来说那是食欲,对人来说……其实也是&lso;食欲&rso;。&rdo;
奇异的灼热从口腔中开始延伸,穿过喉咙渗入血肉,随着心脏的搏动蔓延至每一条血管和每一寸肌肤。
男子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扑打在寒暮颈部的皮肤上,带着湿漉漉的热度,每一下都像是被羽毛拂过,带来难耐的痒意。
气息如火蔓延。
寒暮额头上有汗珠滚落,落进眼中便是一阵刺痛。半睁着眼睛,寒暮感觉到自己不规律的呼吸声,渐渐地,这些呼吸随着身体各处烧上来的热度加快了速度。
周围枝叶间的藤蔓纷纷活了过来,从脚腕、手腕、腰腹这些地方紧紧缠绕,彻底困住了寒暮。
双手被捆在一起拉至头顶,原本宽大的衣袖也因此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藤蔓上的粘液顺着手臂滑下来,一直落进袖中看不见的地方。
寒暮此时已经被藤蔓从男子怀中拉出来,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附着在藤蔓上,他无力的垂着头,白骨花的药效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唇间绕着的那条藤蔓,甚至让他说不出话来,一出声就变成了轻声的呜咽。
男子抚上寒暮的脸颊,相对于寒暮此时升高的体温,他的手带着令人舒适的凉意,让寒暮禁不住想要追逐这一丝凉意。